一挫之間,叫人往往心脈失律,陰陽互克,一股驚氣直衝滷頂,自然是如中瘋魔,癲狂不已。後人張公打油有詩嘆曰:
無鹽嫵媚東施蓓,黃家女兒亦雕眉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瑪雅不是肥
這一潰亂那真有如是黃河泛水,一瀉千里,真個是散亂不堪。一班殷商健兒一直到了夜裡方才慢慢醒轉,聚回一起,已然離城三十餘里。攸侯喜收攏敗軍,清點人數,十停裡去了二停,那二停想來是走散誤進了叢林,被那慣起夜的野獸銜了去作宵夜。
攸侯喜見軍心渙散,毫無鬥志,只得棄了哈馬祖爾不顧,鳴金收兵。適才他離女王不過咫尺,面目看的最清,受創極深,至今思之仍舊心有餘悸。每念及此,攸侯喜便催促諸軍急行,只盼早些回家,諸軍亦是一般心思,日夜疾行,兩日之間竟就回返了營盤之所在。
此一番出征只得四個字:“慘不忍睹”。勞師遠征,非但寸土未得,反而折損了若干軍士,還唬得許多黴鬼落下個病根兒,喚作“哈馬祖爾綜合症”。這些人平日裡只價念“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肉”,沾了這毛病後,見肉即吐,惟能每日粗茶素飯將就,只恨佛祖晚上了幾世,不能渡化彼等。殷商軍自登陸以來,從未遭此大敗。
一片愁苦之中,惟有一件事可資慶賀。那被擄去的齊妃畢竟救了回來,豈止毫髮無傷,反倒窈窕了不少,走起路來柳腰微展,蓮步輕移,更多了一段風韻,想來是哈馬祖爾人每日水果餵養出來的。
她在牢裡每日被人罵是醜怪,這才念起攸侯喜的好處來,心中常暗想:“若能再見他一面,聽他讚我貌美入耳,一時多少折辱我便都忍了。”如今果然逃得生天,這齊妃更覺珍惜,就把以往那些談詩論道的跋扈收起來,親自下廚作了鸚鵡羹湯給攸侯喜送去。
攸侯喜遇此兵敗,心中愁苦,正望著西邊中土方向嗟嘆。忽聽門外環佩作響,齊妃端著羹湯款款近前,柔聲勸道:“大王,且歇息一陣,喝些湯水吧。”攸侯喜自打見了哈馬祖爾女王之後,審美之觀不覺降低了許多。此時就是無鹽、東施在側,他也不覺得醜怪,何況齊妃貌美如花?
好齊妃,只見她閒露玉臂,暗送暖香;攸侯喜一見之下,心神迷醉,登時骨軟筋松,有如雪獅子桑拿,一時身子俱都化了。二人就勢倒入床幔,行那顛鸞倒鳳之事,這個是溫柔鄉里的女將軍,那個是風月城中的公狒狒,這一番戰的酣暢淋漓,比新婚之時還要兩情相悅。就連那門外看守的,都耐不住屋內響動,紛紛換了左手持矛。
眼見日上三竿,攸侯喜這才悠悠醒來,見身旁璧人還在睡著,夢中兀自呢喃,心中溫柔無限。他忽又想到殷軍新敗,正需收拾軍心,重整戰力,卻不是貪於這錦裘之暖的時候,心下大愧,不禁捻了個打油咒,一手輕撫齊妃裸背,一面朗聲吟道: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惡
命蹇非才庸,數奇緣天妒
喪師未得土,嗟呀難自處
何時能開疆,復我故國路
言下之意是,哈馬祖爾之敗,非戰之罪,實在是天要亡他,非他不能。齊妃聽了吟詩,也睜開雙眼,柔聲道:“大王如何不多睡一些?” 攸侯喜嘆道:“心憂國事,難以安眠。這方圓幾十裡內,除了哈馬祖爾,再無別的去處。我軍那班戰士事少食煩,個個日進鬥斤,若不及早攻陷些新城池,只怕早晚坐吃山空。”
齊妃聽了,輕輕一笑:“這有何難,妾身自有一計,可解大王燃眉之急。” 攸侯喜大驚,齊妃平日裡只論文章,不談國事,怎麼今日卻好似一個軍旅好手?忙問道:“夫人何計?”
齊妃道:“我那日在哈馬祖爾牢裡,聽到他們說起,此處直行向南,約行幾十裡,便有市鎮、再行數十里,便有城邦;再行百餘里,便有個瑪雅大城,左右俱都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