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錦臉色不好,赫連恆臉色更不好,原本就少有表情的臉此時寡白一片,眼睛裡隱約藏著怒意。小倌看向他時,他也正看著小倌,二人對上視線,竟誰也沒說出隻字片語,一時間只有急促深沉的呼吸聲交錯。
&ldo;你這馬不行……&rdo;宗錦小聲道。
&ldo;是嗎?&rdo;赫連恆冷冰冰地質問回去。
倘若方才有半點差池,他們約莫就見了閻王。而這一切,非要追溯源頭,就是宗錦非要騎馬所致。
他自知理虧,又是煩躁又是尷尬地率先挪開了目光,卻不小心瞥見赫連恆系在腰間的佩環。
血紅的佩環只剩下不到三指長的小半弧掛著,顯然是在剛才的危機中撞到什麼而碎裂。
宗錦對這佩環的印象很深,赫連恆平日裡總戴著,他雖沒有仔細瞧過,但也能覺察出並非凡品。且按赫連恆這種&ldo;做作&rdo;的性格來推斷,若不是價值連城,赫連恆應該不會中意。
男人好似能捉住他的視線般,左手鬆開了韁繩摸到自己腰際,重重一扯將碎玉取下,拿起來在二人中間停了停。
碎玉在日光映照下通透美麗,來回晃蕩了幾下。
&ldo;……你不會告訴我,這是你亡妻送的吧?&rdo;宗錦嘴角耷拉著道。
&ldo;不是。&rdo;
&ldo;那就好,&rdo;聽見否定的答案,他連忙道,&ldo;玉佩而已嘛,這麼紅的是少見……小事,我賠便是……等到了久隆,我弄塊更好的給你。這個碎都碎了,扔了吧?你赫連家不會窮到連塊玉佩都心疼吧?&rdo;
――他們尉遲家可是戰國群雄中出了名的富貴,區區玉佩而已,庫房裡不知能翻出多少塊好玉來,到時候隨便賠給赫連恆一塊……
&ldo;是我母親的遺物。&rdo;
宗錦徹底無言了。
眼前還在晃動的碎玉怎麼看怎麼像在控訴他的暴行。他別開目光,往來時的路看過去,依稀能看到最外的樹根附近有東西在閃紅光,想必佩環就是剛才碰壞的。
小倌忽地福至心靈,一把將碎玉從赫連恆手裡拽走:&ldo;那別扔了,扔了怪可惜的。&rdo;
&ldo;若非你執意要……&rdo;&ldo;我知道,我知道,&rdo;赫連恆才要開口,宗錦趕忙阻止,一邊說還一邊下了馬,&ldo;我絕對會賠你的,你就當……就當……令堂替你擋了一災?&rdo;
男人著實氣悶,隨著宗錦下了馬,卻未跟著他往林間走,而是牽著韁繩,小心地帶著馬退回來些,再調轉方向。
待赫連恆牽馬走往林子時,宗錦就站在樹旁,忽地又回頭看向他說:&ldo;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你何必帶著這麼好的玉到處走,不然也不會碰壞了。&rdo;
明明是他自己錯得離譜,偏要嘴硬不服,將這錯還歸到了赫連恆身上。
縱使他脾氣再好,也被宗錦惹得來火:&ldo;莫再多言。&rdo;
語罷赫連恆便不再看宗錦,牽著馬徑直從他身邊經過,彷彿已氣得不想再管他逃不逃。
宗錦卻跟了上去,接著說:&ldo;你看我……我們尉遲家的將領,哪有像你這樣,身上還系玉佩的,上了戰場刀劍無眼,保命都來不及,難道你還會注意你的玉會不會遭人碰壞?&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