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錦看著摘星塔,眼裡霎時燒起狂熱;赫連恆垂眸看著他的側顏,將他眼底聲色如數捕捉。
不覺間,眼前的小路變得開闊,宗錦再往前就看到懸崖;赫連恆就在此時拽緊了韁繩,示意馬停下。他們才剛停穩,宗錦迫不及待地下馬,眼睛緊盯著朦朧的摘星塔不放,說:&ldo;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rdo;
&ldo;你不是想爬山麼。&rdo;
&ldo;……看在這兒風光不錯的份上,&rdo;宗錦道,&ldo;我不跟你發火。&rdo;
男人跟著下了馬,走到他身側道:&ldo;那便多看幾眼,看完了好回府。&rdo;
赫連恆原以為宗錦要反駁,至少是會罵幾句;但他也有失算的時候。宗錦不僅沒有發火,還突然摸了摸腰帶,扯出什麼來一下亮到赫連恆眼前:&ldo;這個給你。&rdo;
紅玉雕刻出的新月剛剛好擋住了天邊真正的月。
赫連恆伸手接下,低聲問:&ldo;這是我的佩環?&rdo;
&ldo;嗯,我說了我會賠你的。&rdo;宗錦收了手,索性叉著腰,&ldo;覆水不可收,玉碎也難圓,就改成這樣了;你將就著戴吧。&rdo;
男人細細打量著玉佩,指腹蹭過上面細緻的紋路,頓時想起早年逝世的母親。
赫連恆自小便知自己是赫連家的下一任家主,和父母情薄,娶妻也是按氏族裡世代聯姻的規矩,娶了宇文家病弱的女兒若谷。此時此刻,他想起的並非和母親有過如何的情分,而是母親臨終前的話。
&ldo;將來,你取了宇文家的女兒,就把這佩環贈與她,當是母親給兒媳的心意。&rdo;
他也不知為何,沒遵照母親的吩咐做。
見他一言不發,宗錦又說:&ldo;怎麼,還是不滿意?那你再等等,我再弄塊好玉賠給你。&rdo;
&ldo;不必了。&rdo;赫連恆說著,將玉佩竟又遞了回去,&ldo;這玉佩也對我並非多重要,便贈與你了。&rdo;
&ldo;……?&rdo;宗錦疑惑到皺眉,半晌才接下,&ldo;你母親的遺物,不重要?&rdo;
&ldo;遺物還有很多,舊居里都是。&rdo;
&ldo;…………&rdo;那當時表情那麼凝重,還打暈他是為了什麼?
宗錦嘖了嘖嘴,不爽地將玉佩系在自己腰間:&ldo;那我就收了,我還挺喜歡。&rdo;
&ldo;現下山也上了,風景也看了,是否可以回府了?&rdo;
&ldo;回回回,催命一樣煩死了。&rdo;
回去的路上,赫連恆沒再騎得那麼急,宗錦的心情也沒那般煩躁了。他不知為何,耳邊不停迴響赫連恆在娼館裡彈得那首琵琶曲,嘈嘈切切。
他從未和誰這般悠閒的上山,上山時都是行軍,都在一刻不停地構想要如何殲滅敵人。
也從未收過誰毫無目的的贈禮,即便這玉佩來得曲折。
宗錦在馬背上想著,他身邊曾經十足信任的人,後來都背叛了他;他同胞兄弟,被人攛掇著一直想殺他。而他並未放在心上的景昭,對他忠心耿耿;他視為最大敵手的赫連恆,卻三番兩次地替他解圍。
無論他想不想承認,都不得不承認,父親臨終前的話是對的。
他在思緒萬千中被赫連恆帶回了赫連府,二人在門口下了馬,宗錦抻著懶腰道:&ldo;那我回屋去睡了。&rdo;
&ldo;不急,&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