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無奈,又不敢違抗命令,只能躬身退出去。
待到他離開,千代戎才鬆開手。白沙沙往他手心裡一瞥,便看到發黑的血。她匆匆拿過自己的絲絹,替千代戎擦拭嘴角的血,又抓過他的手,將手心裡的血汙一併拭去。
千代戎又說:&ldo;沙兒,我命數將至,有些話要與你說。&rdo;
&ldo;王爺說便是。&rdo;
他另隻手摸進衣襟中,在貼身的內袋裡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塊純金的令牌,遞到白沙沙手裡:&ldo;若是太后與皇上有不測,你拿著這金令,去找千代奇,讓他們另立新君……此令可以調遣五千宮禁,和兩萬千代軍……駐紮西南邊境的一萬人已在回程……你收好了。&rdo;
&ldo;王爺,如此大事,莫要交給我。&rdo;
&ldo;不,不……&rdo;千代戎話未說完,又咳嗽起來,咳得漲紅了臉,&ldo;我只信得過你。&rdo;
白沙沙看著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抬手輕輕碰了碰她的眉間,像是要把那些細紋抹去;末了又往上摸過她一直戴著的素銀簪子,道:&ldo;我死後,你便自由了,可否留些東西給我,好讓我在黃泉路上不孤獨。&rdo;
白沙沙猶豫了片刻,卻始終沒有拔下那根簪子。
她側過頭,將同樣素淨的珍珠耳環摘下,放進了千代戎的手心裡。
千代戎苦澀地笑,握緊了耳環,就在此刻閉上了眼。
&ldo;王爺?&rdo;
&ldo;王爺……&rdo;
她緩緩站起身,只因一夜跪坐,腿還有些發抖。
她就站在千代戎的榻前,看了他許久,才低聲道:&ldo;……沙兒辜負王爺厚愛,若有來生,再來請罪。&rdo;
說完她便轉身走向房門,輕輕推開,看著外面憂心不已守著的宮婢與太醫。
&ldo;白姑娘……&rdo;&ldo;王爺走了。&rdo;她說,&ldo;去回稟太后和皇上吧,王爺走了。&rdo;
她說完,似也不願意在此處多停留,低垂著頭,走出了永寧殿。
眾人都知她與攝政王的關係,又無名分,恐怕喪儀上她也不能出席,看著倒還覺得有幾分可憐。且現下,他們哪還有心思關心白沙沙何去何從,太醫連忙入內,宮婢們除了去稟報太后皇上的之外,其餘的便在永寧殿跪成一片,嚶嚶啜泣起來。
白沙沙出了天都宮,便往小巷裡左拐右拐,避開行人,直奔城郊。
宮裡的人緊張不已,天都城外的兵馬也正蓄勢待發;可平民們絲毫不知,仍然像往常一樣,有人大清早出攤,有人晨起買菜,街頭巷尾一派和諧之相,誰也不知道也許幾個時辰後,這裡便會兵戎相接,伏屍百萬。
她走得極快,眼卻忍不住瞥過那些行人。
但她又比誰都清楚,這世上是平和還是戰亂,往往都是由極少數人決定的。
白沙沙捂著胸口,一路到了城郊一座宅邸前,叩響了門環。大門之上的牌匾寫著&ldo;白府&rdo;,不過片刻便有人開啟了門,見到是她連問詢都未有一句,立刻開門放她入內。她也不浪費半點時間,進了府邸便直奔後院的臥房。
皇甫淳剛剛好起身,正著一身裡衣,拿著刀,要與手下的人切磋。
這是他每日必做之事,也不喜人打擾。
白沙沙知道,但她卻沒有像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