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家中那幾個老頭子願意出來說句話,情況都會好些。
就在此時,外頭難以聽清的爭吵中,忽然冒出一句清晰無比的&ldo;就算是阿嵐在這兒,也不敢如此跟長輩說話&rdo;。
宗錦倏地來了神,忍著痛從榻上爬了起來。
傷及後背不似傷及手腳那樣不方便,可隨便做點什麼都會牽動傷口,使得他動作緩慢得像個遲暮老人,光是坐起身,將腿放下床,就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小倌連鞋也顧不上穿,仔細聽著外面的爭吵聲,赤腳噔噔噔地跑著往門邊。
只是爭吵恐怕在前院的正堂,除了那一句之外,宗錦再聽不清楚其他。這事發展得好像就是他在暗中操作般,他才想著要老頭子來摻和才行,老頭子貌似就真來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拉開門便埋頭往外沖。
&ldo;!&rdo;
可他才踏過門框,便一頭撞上了某個硬實的胸口。
宗錦痛得眉頭皺成一團,半晌沒能靠自力退回去。倒是對方,見他好似站都站不穩的模樣,連忙伸手攙住他,自己後退兩步道:&ldo;……你不是受了傷麼,亂跑什麼?&rdo;
小倌狂吸氣忍痛,對方像是一刻不願意在外面多停留似的,推搡著他的胸口擠進屋裡,倏地關上門。
宗錦還沒抬頭,就聞到一股強烈地血腥氣。
他視線落在對方的腰際,灰白的衫子與銀色鎧甲‐‐這是司馬家的衣飾。但更引得宗錦在意的,是鎧甲上沾著的血。那血已經凝固成褐黑,衣衫上也有大塊大塊被血染透的痕跡,就像是這身衣飾的主人剛從戰場上殺回來。
&ldo;你傷得那樣重,最好別下床。&rdo;那人又說了句,然後宗錦便看到了他的臉。
是那個玩鳥的江意。
江意一邊問,一邊背對著他,眼幾乎要貼上門縫地窺視著外面。
&ldo;尉遲家的老頭們來了是不是?我得去前面看看。&rdo;宗錦道,&ldo;倒是你,你打家劫捨去了?還穿司馬家的衣服,弄得這一身血……&rdo;
他話說到一半,臉色倏地變了‐‐這裡是久隆,到處都是他的&ldo;子民&rdo;。
&ldo;玩鳥的,你不會在久隆濫殺無辜了吧?&rdo;宗錦聲音都低沉了許多,如此問道。
&ldo;我是奉主上的命,&rdo;江意轉回頭,沒與他目光接觸,直接內室走,&ldo;去把守在尉遲分家的兵清理掉,他們無不無辜我不清楚。&rdo;
江意的後腰還綁著包袱,只見他旁若無人地解下來扔在桌上,轉手就開始卸甲,當著宗錦的面寬衣解帶,直至剩下同樣染血的裡衣。那包袱裡裝得是套深紫的勁裝,像是臨時採買,並不見什麼特殊繡紋。
宗錦對他換不換衣服毫無興趣,只對他說的事有興趣:&ldo;所以分家的人來了對吧……算了,我自己出去看看。&rdo;
江意動作利索,繫著腰帶道:&ldo;你還是別出去給主上添麻煩了。&rdo;
&ldo;我添麻煩?這本來就是我……&rdo;
‐‐這本來就是他家的事。
&ldo;算了,我懶得跟你一個家臣解釋,&rdo;宗錦改口道,&ldo;你換你的衣服,我做我的,不衝突。&rdo;
說完宗錦便要繼續出門。
江意原是不想管的‐‐他只做他該做的事,既不會偷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