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錦默默地看了看她,並未再說什麼。
‐‐他向赫連恆討來的恩典,就是免景昭一死。
而這事他也並未瞞著景昭,早趁著從樅坂出發之際,悄悄知會了景昭。只是有關於內鬼的詳情,他並沒有說。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畢竟誰也無法預料,訊息會從誰人的嘴裡洩露出去。
景昭這一路來受了不少苦,人都削瘦了。
他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地安慰了句:&ldo;也就今晚了。&rdo;
&ldo;嗯?&rdo;景昭不明所以。
&ldo;過了今晚,你就不必再待在這柴房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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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香自十四歲便開始在府內侍奉赫連恆,說二人是一塊長大的也不算誇張。
她本是分家的私生女,只因她母親沒有名分,她小時候就被當做下僕一般對待,從來沒有赫連家小姐該有的生活。若不是赫連恆將她接到本家府中管事,她約莫早就被許給小門小戶做妾室了。
至於正妻,又或者和心儀之人長相廝守,無香從未想過。也不敢想。
在赫連府中這麼多年,也侍奉了赫連恆這麼多年,無香還是第一次見自己這位堂兄毫無節制的模樣。已過子時,後廚那些下僕們一個個都已經累到不行;無香索性打發了他們去休息,只留下自己等著,以備不時之需。但也就那之後沒多久,正廳裡終於有人踉踉蹌蹌地出來。
她連忙過去看,就見那些長期住在赫連府中的精兵,一個個都喝得不知今夕何夕。
&ldo;你們幾個,快去幫忙。&rdo;無香冷聲命令著廊下打瞌睡的守衛,&ldo;把他們都安頓到訓練場那邊的住處去;將軍則住後院的客房。&rdo;
&ldo;是……&rdo;
等那些個喝到站不穩的兵士都被攙扶著走了,赫連家那幾個很有本事的家臣也跟著出來,同樣醉得快走不懂道。無香匆忙走到廳前,安排著人手上去扶,最後才踏進廳內。她一眼便看見已經醉得伏倒在酒桌上的三人‐‐分別是影子二人,以及,赫連恆。
&ldo;無香,你還沒休息啊……&rdo;廳中唯一一個還清醒著的,就是北堂列,&ldo;都這個時辰了。&rdo;
&ldo;主上尚未休息,我自然是要看著府中實務的。&rdo;無香微微蹙眉,目光飄過北堂列的臉,也不多做停留,&ldo;你如何,我這就安排人送你……&rdo;
她一邊說,一邊回頭想使喚下僕進來。
誰知外頭就剩下兩個人‐‐赫連恆早先就安排過了,今日螣蛇祭禮,府裡能放回家休息的便放回去休息。眼見著人手不夠,北堂列笑了笑:&ldo;我沒事,讓他們倆把影子送去休息;我扶主上回去。&rdo;
&ldo;嗯,&rdo;無香點頭,&ldo;我來幫忙。&rdo;
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赫連恆,慢慢往廳外走。
赫連恆毫無知覺,雙眼緊閉著,任由他二人擺弄。無香見他這副模樣,都不免有些擔憂。北堂列卻像是一眼看穿了她似的,出言道:&ldo;主上難得有放鬆的時候,只是喝多了罷,不必擔心。&rdo;
&ldo;嗯……&rdo;無香點頭應聲,小心地扶著赫連恆往中庭走。
北堂列一向話不少,喜歡閒聊,碰上誰都能聊上幾句:&ldo;你手藝還是好,今晚那一桌子的菜,味道是真不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