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戌的房門外圍滿了人,個個喜極而泣,見到葉臻過來,微帶歡快地問好——阿戌醒來,算是這兵荒馬亂的一晚上為數不多的值得慶賀的事了。
林舒安見到葉臻身後的玄天承,微微皺起眉頭,卻沒有多言,只說:“阿戌醒了,說只想見小姐。”
“嗯。”葉臻本也沒打算讓玄天承進去,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她放下心來,又對眾人說道:“你們忙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阿戌精神好些了,你們再來看她。”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不知是誰帶頭應和,都各自散去了。
葉臻叫住了林舒安,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這幾句說得極輕,連玄天承都沒聽見。林舒安面露驚駭,皺眉囁嚅半晌,終究什麼都沒說,戒備地看了眼玄天承,離開了。
葉臻這才進門。房內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道,她微微皺了皺鼻子。大夫淺淺施了一禮,三言兩語簡單說明了情況。
葉臻聽見“沒有生命危險了”幾個字,暗暗鬆了口氣。她轉過屏風,側身坐到腳踏上,小心翼翼地看向阿戌。
阿戌說是醒了,也不過是勉力睜開了眼睛。她陷在墊高的枕頭裡,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眼角還掛著淚痕,費力地喊她:“小姐……你有沒有受傷?”
她已是用了全力,卻也不過是發出了氣聲。
“沒有,我沒事。”聽她第一句話是問自己,葉臻眼淚倏然滾落,啞著聲音問她,“是不是很疼?”
“疼……好疼……”阿戌臉都在抖,淚水不斷落下,眼中卻是深切的恐懼與無助。
她睜大了眼睛,顫抖著問:“他們……都不在了……對嗎?”
葉臻接不了話,別過頭去,雙肩劇烈顫動。
她本是想要問阿戌,這個唯一倖存的目擊者,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見到阿戌的樣子,她再也不忍心問出口了。問一句,就是在阿戌的傷口上再凌遲一刀。
她不敢再看阿戌的眼睛,徑直站起身來,說:“你好好休息吧。”便逃也似的離開。
“小姐!”阿戌的聲音卻忽地拽住了她的腳步。
葉臻倏然回頭,便見到阿戌忍痛撐起了身子,目光中的軟弱已經被堅毅替代。她連忙快步回到床邊,將阿戌抱在懷裡,含淚道:“我聽著。”
阿戌因為疼痛不住地抖著,秀氣的眉眼也緊緊皺著,右手卻是慢慢地抓住了葉臻的手,虛弱的聲音中含著堅定:“我知道小姐有話問我,我沒關係的……我不想讓他們白白死了。”
“你……”葉臻心下滾燙,眼前模糊了,啞聲問:“當時……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說的能不能幫到小姐……”阿戌慘白的臉上露出苦笑,閉上了眼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一切都太快了!燈突然一黑,耳邊都是慘叫。我聞到血的味道,想要保護先生們,可是什麼力氣也沒有,武功也用不出來……突然中了一刀。桌子翻倒,擋住了我……好在,他們不在意我,我才能等到小姐來……”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咳喘起來,葉臻連忙幫她拍背順氣。
她緩了口氣,又說:“我躲在桌子後面,聽到他們說要把人帶到船上去殺……小姐帶我走的時候,我還迷迷糊糊有意識……我現在想起來了,在船上……”
她想起那血腥的場面,再說不出話來。
葉臻心疼地抱著她,等到她情緒慢慢平復的時候,才繼續小心地問道:“你們,為什麼會想到要去望川樓?”
“為什麼去望川樓?”不知道葉臻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阿戌露出幾分迷茫之色,片刻才慢慢說道,“我們接到小姐傳信,去各地接了幾位先生,約定在臨川碰面。我說,大家分別多日,先生們又遠道而來,不如一起用個飯。又跟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