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菊,其實我對阿四……”
第十二章 採菊夫人(2)
她手中的帕子掩住了他的口,“我們是夫妻啊,夫妻間沒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可有些話不必說——我懂。也許我不如阿四小姐聰慧可人,但我懂你的心,我知你的冷熱——這些我絕不比阿四小姐差,我絕不比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差。”
一個女人,就算再笨再愚,可一旦面對所愛的男人,便成了這世上最強最無敵的女子。
因愛無敵。
拍拍王有齡的手背,她的微笑是這世上至柔至剛的武器,“咱們夫妻的事,以後還有日子說。倒是這杭州城,何日援兵才至啊?”
眼看著每天報上來計程車兵人數遞減,若援兵再不至,杭州城必然難保。
“我再給曾國藩曾大人寫信,要他務必派兵增援。”
王有齡從書桌上尋摸起來,這家裡的東西向來是她管著,他哪裡清楚。採菊探身問道:“你找什麼呢?”
“刀!我要寫血書。”以示杭州城危在旦夕。
採菊雙手背在身後摸到屏風邊,眉頭一緊,她伸出手血已滴在他面前,“用我的血寫吧!”
“採菊,採菊你這是……”他望著一顆顆鮮紅的血珠子從她的指尖滾落而下,胸口有個什麼東西揪到了一處。
“你的手還要給那些大人、大老爺寫書信,你的手還要救這城裡的百姓,割破了可怎麼做事啊!我的手竟做些粗活,割了沒兩天便好了,你快用我的血寫吧!寫吧!若血幹了,我就白挨這一刀了。”
王有齡眼含熱淚,以血潤筆,疾書而下。
那血寫在紙上,卻滴進了他的心裡——他王有齡發誓絕不讓採菊的血白流,決不!
兩個女扮男裝的姑娘趁著星夜,眾人睡得正熟的時辰悄悄下了船,走在林蔭小道上。這一路順利得超乎阿四的想象,眼見著穿越這片林子就能進入杭州城中,她反倒越發的緊張起來。
想著太平軍就在樹林另外一頭,安全起見,她們誰也沒有說話,隱匿在漆黑的夜色中一步步並肩走來。
勝利就在眼前,卻不想中途出了岔子——
林間晃晃悠悠走來幾個醉漢,一個個五大三粗成群結隊地向著她們而來,“我們哥幾個跟了你們好久了,這深更半夜的不在家裡好生待著,跑出來做什麼?你們肯定是長毛子派來的奸細,肯定是!”
那些人說著說著便湊了上來,抓住阿四的衣裳便要拖她出來。酣丫頭二話不說,提著她的花拳繡腿便跟這幫人幹了起來。
來的人雖多,但都是些粗漢子,拳頭重卻不懂什麼武功,加之酒喝多了,連走路都在晃盪,更何況是對打了。酣丫頭沒花多少工夫,便把他們一個個揍趴在地上。
她還要給他們些教訓,阿四卻拉住了她,“咱們趕緊走,發出這麼大的動靜,萬一驚了附近的太平軍,可就前功盡棄了。”
酣丫頭覺得有理,扔下那幫不知死活的傢伙轉身便走,卻不想其中有兩個人還不肯息事寧人,掙扎著起來竟撿了地上的樹枝做棍子,衝著酣丫頭的腦袋就揮了下來。
夜色正濃,酣丫頭身後哪長了眼睛,眼看就要捱打。走在她身後半步的阿四突覺一陣怪風四起,猛地回頭大聲叫起來:“酣丫頭,小心——”
多年練出的一副好身手,酣丫頭直覺飛腿踹了出去,正好踹向跑在前頭手握樹枝的那人,借力打力,借人踹人,那兩個倒黴的傢伙被她一腳踹出了一丈開外,再不敢來找她生事了。
黑暗中看不甚清,待打退了那兩個人,阿四趕忙湊上前檢視酣丫頭的狀況,“你還好吧,酣丫頭?有沒有覺得哪裡痛?”
酣丫頭也不說話,只是望著她笑。藉著月色,阿四隻看到樹椏灑在她臉上的影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