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來我身邊,這事我定是要弄清楚的,而她的難言之隱我隱約覺得好似和我有關呢。
送走柔煙,我顯然已經沒有多餘精力,只得靠在榻上看了會書,便沉沉睡去,朦朧裡,婧兒好似來過,還給我送來了藥,興許見我困著並未多打擾。
直到我再次醒來,紅綢簾幕微黃燈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定定看著我,見我醒來笑了笑。
這才發覺身上被子又多了一層,師兄走到我跟前,掀開上面一層被子,扶我坐起來為我披了件裘襖,溫聲中略有呵斥道“這麼貪睡,藥都沒吃”
我吐吐舌頭“太困了”
他伸手撫在我頭髮上,低低沙啞的聲音像是春天微風拂過我的心頭,留下難得的靜謐和溫柔“昨日抱著你的時候,我才知今生若是失去了你,我會後悔一世,從前我沒有輕易許諾與你,並非不想,只是諸事還欠火候,經過昨日,才覺若非是你,今生我誰也不想要,這一世我只願與你一人,足已”
他平靜地看著我,眼光低眸迴轉,對我伸手道“你可願意嫁我?”
這一瞬間,我腦中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只有全身的血集聚到胸口,心跳聲蓋過了所有,拽在被子下的一雙手,早已將衣角緊緊握住,多好,師兄說今生只有我一人,我本該毫不猶豫將手放在他的手上。
但如今他不止是師兄了,當朝的四皇子,皇家的婚姻,豈能是全憑自己做主,若真是這樣,這宮裡又何來那些勾心鬥角血雨腥風,並非我不想,我萬分想,他說今生只願與我,我又何嘗不是,只是我的身份不過是一屆商賈之女,這樣身份,即便是姑姑受寵也比不得任何一家官臣世家,如此堅持與師兄在一起,根本就是逼著他肩上揹負的擔子更重。
我可以在任何一件事上面任性,他本就無人護佑,唯獨不能讓師兄再受連累。
燈芯不時發出噼啪的響聲,紅色燈罩映照著整個屋子別樣的搖曳,他纖細玉如的手指一直放在我的跟前,我卻遲遲不敢伸手。
許久,久到好似天地都凝結住了,我也私心想將這一刻凍結,永存在心中。
他緩緩抬起哪隻手,理了理我耳邊的鬢髮,淡淡笑了笑“你好好想想”
我知曉,他一個皇子,被我如此拒絕,定也是陪上了背後皇家尊嚴,其實我算起來不過一介平民,卻駁了他的深情,他們都說師兄無情,我才發現這個時候,我比他還會傷人,止不住的紛亂落了整間屋子,他依舊笑得雲淡風輕,起身理了衣袍淡淡道“莫要有其他顧慮,我既說要你,必定能護得住你”
我信他,他說的我都信,只是若那樣的代價太大,我怎麼捨得。
這種滋味就如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劃在心口上,痛著卻更想愛,然後我竟也將這樣的痛無意間加諸於師兄身上,最後竟不敢抬頭看他,生怕只一眼,我便不管不顧想被他擁在懷裡。
“喝了藥再睡,我讓幕離明日再來找你”一晚藥送在我眼前,頭頂溫柔的聲音“趁熱喝”
接過那晚溫熱的湯藥,不知師兄是怎麼在這天寒地凍裡能一直維持這碗湯藥剛好的溫度,此時眼前已經一片朦朧,微微顫顫將藥送到嘴邊,一飲而盡,連平時覺得最苦的湯藥,此刻竟沒有一絲感覺,原來心苦的時候,人何苦都已經不算苦了。
師兄接過藥碗,輕笑道“這次蜜餞可是派不上用場了”
我深深低著頭,始終未開口說一句,只怕在師兄面前忍不住。
許久,師兄低沉道“早些歇息吧”便轉身出去了。
我抱膝蜷縮在一起,將頭埋在被子裡,忍聲抽泣,眼淚卻如洪流停不下來,喉嚨因隱忍而哽咽地疼痛越發真實,這個時候我心中卻只有一個想法,我要強大,變得更好,這樣才對得起師兄給的感情。
一夜,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