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時”
我本是想以他身子剛好為由,讓他改日再去,後又從他話中斟酌出了話中之人。確實,蘇墨辰幾乎將薛曼青忘了快四年了。就算是我阻止,他自然還是會去。
一襲簡單的玄衣長袍,隨意束起的髮絲,蘇墨辰在我面前。穿衣束髮好不自然,好似不當我是女子一般。
穿戴整齊之後,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微微一笑“樂小姐可是不舒服?”
我知他要笑我,在乎這些小節,但本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時候,偏偏他又故意說出來,實在叫人心下有些彆扭,忽地臉不爭氣地紅了。
惹得蘇墨辰看到津津有味。如願以償地見著我臉紅,才哈哈大笑走出了門。
路上小路花徑,我們一人撐著一把油紙傘。他在前,我跟在後,朦朧裡,清涼幽靜的石板路,曲折迂迴,我此前似乎來過此處。卻又不記得有過這個地方。
雨幕裡唯有雨滴落在傘面發出簌簌的聲響,好像一首輕淺曼妙的音調。在耳邊不停地迴盪,停住腳步,腳邊一朵別樣的白色小野花,探出頭被雨水打溼在路邊,我伸手將它摘下,這花味道極淡,混著雨水和泥土的清香,有種特別的美。
蘇墨辰一路上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但是他腳下換換走過的每一寸都好似有道不盡的故事,行走間竟是熱鬧嬉笑的過往,但終究那些都只是曾經,微風拂過,將那些音符帶去了山谷之外更遠的地方。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山洞的入口,因太久沒人打理,入口處已經長滿了灌滿叢,蘇墨辰沉著臉,悉心輕柔地撥開那些雜草朝裡走去。
從他緊繃的臉龐不難看出,此刻他的心情定是異常激動和複雜,畢竟他真的已經很久沒有來看薛曼青了,這是一份帶有期盼和負罪的感覺。
一眼看去洞裡烏漆抹黑,看不清裡面到底有什麼,從洞口刮進來呼呼的風聲到了洞口就變得分外淒厲,雖說我時常見鬼見多了,但終歸身處在這裡的時候,難免還會有些小心翼翼,說不準裡面會出現比鬼還可怕的東西。
蘇墨辰似感覺到我的害怕,從腰間抽出準備好的火摺子,開啟才照的一處有光亮,其實這個洞並不大,但就是因為不大的洞,不通風,又因洞口的灌木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光,叫人心下更加害怕。
“樂小姐還是現在洞口等我吧”蘇墨辰興許知曉我並不想繼續往裡走,沉聲道“我與曼青有話要說”
其實當初我是答應要來陪他的,自然是不會因為自己害怕就輕易退縮,蘇墨辰實在是識人太狠,給了這個理由,叫人怎麼能不點頭。
於是提著裙子,轉身之際,方才想到手上那朵花,塞進蘇墨辰手裡“送給薛小姐的”
蘇墨辰接過花微微一愣,並未與我多說其他,我便朝光亮的地方走去,待到自己站在洞口處,回身看著手裡拿火摺子的蘇墨辰,整個洞裡就只剩下那一盞微弱的火光,和模糊難辨的他的側臉。
我蹲在地上,揀了跟枯柴蹲在地上隨手寫著什麼,靜心聽著蘇墨辰到底和薛曼青說了什麼,但整個洞裡除了狂風的呼嘯聲,真的別無其他。
這個谷裡是藏不了鬼魂的,即便薛曼青死後會變成厲鬼,也不可能留在山谷裡,我卻是有些想不明白,若薛曼青的鬼魂不在谷裡會去到何處呢。
神思間,蘇墨辰已經不知何時站定在我面前,看著我面前的字,不知何時,我竟將慕晴的那句詩,在地上寫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