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下如錦心頭空明,什麼也想不起來,怔怔地白了臉,回過頭抬眼看,廳堂正中的太師椅上坐著的,明媚如玉的人兒抿著唇輕笑。
她輕盈起身,負著手一步一步走上前,伸出手指勾上如錦瘦削的下巴,眨了眨眼睛歪著頭曖昧地笑:“恩,去哪兒?”
如錦軒眉俊眸,怔了神智直直地看她,她明媚的臉湊過來,似笑非笑。
江遙大驚,掙脫了身後的兵士驚慌道:“求八王爺放過錦兒,一切都是江遙的罪,求八王爺放過錦兒!”
如錦回過神來,立時俊臉通紅,慌亂地後退一步,低了軒眉別過臉不語。這人,她,她怎的還是這般孟浪,一點都不知道收斂麼?
衝上來的兵士一把拖起江遙,如錦驚駭地轉身望那小混帳。
只見小混帳冷漠地直起身,不緊不慢冷冷道:“江遙,你可知罪?!”
江遙白了臉,咬牙道:“江遙好歹也為官多年,將來聖上面前江遙自會交代。”
如錦見了這小混帳,心倒安定下來,她這番回來,應是皇上終於要制止事態惡化了,娘是宋司徒的門生,雖然沒有參與宋大人的動亂,卻脫不掉干係,莫非女帝已經回京,要問罪了麼?
或貶或流配或抄斬,都未可知。如錦這才注意到院中的女兵卻不是一處的,明顯一半人是禁衛軍,廳堂不起眼的燈影裡站著一個女人,看衣帽似是三品官員,這女人低著眉毛不動聲色,嘴角一動不動,雕像一般,看起來似是文官。
羽兮忽然冷笑道:“交代?江大人好大的膽子,可是跟著宋司徒大人做了不少好事,宋司徒因為失去宋貴妃做靠山,竟然趁皇上離京謀害朝中大臣,私自調動軍隊,謀逆之罪當誅九族!京城裡一共十七名官員身亡,連累百姓及官員家屬在內死了三百五十六人,且不說安貴人和他腹中的皇家血脈!這謀逆之罪倒要看看江大人如何交代!”
如錦血一冷,渾身冰涼,死了這麼多人!若女皇要清算,這筆帳如何算?!手上一涼,卻是父親南夏的手,他自己面如白紙,卻仍是鎮靜地安撫如錦。
四周一片混沌,人影晃來晃去,南夏緊攥住如錦,極力把他掩在身後。錦兒生得太俊雅,這一廳的女人虎視眈眈,那八王爺的眼睛更是長在了錦兒身上,如今到這步田地,已無法挽回,來的又偏是江家得罪過的八王爺,錦兒那一日當面羞辱那惡霸王爺,八王府的面子丟了精光,如今這惡霸還不前仇舊怨一併算清,此次斷無生天,只有安天命了。
江遙抿緊了唇,一字一句道:“這一次京城之亂,下官並沒有參與其中,但下官沒有盡到本分,規勸老師不及,以至造成今日之禍,下官不敢推卸,但絕無謀逆!下官對朝廷對女皇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天日可見!他日見了陛下,下官甘願領罪。”
八王爺忽然仰天冷笑,既而道:“好一個忠心耿耿!江大人可是在宋司徒家中整夜商議殺害朝廷官員,江大人敢說沒去嗎?宋司徒藉著平日勾結的朋黨腰斬大臣屠殺家屬的時候,江大人又在哪兒?”
江遙面色大變,急道:“你血口噴人!我當日的確是去了老師家中,卻沒有參與,我當時反對老師公報私仇,與老師吵了起來,被老師關在書房中。當時在場的連大人,宗大人,李大人都可為我作證,還有嚴大人當時與我一起苦勸不得一氣之下離開老師家,她也可以為我作證!我江遙絕無叛逆謀亂之舉!”
八王爺眨眨眼,噗嗤一笑,慵懶地彈彈衣服,嘲諷地瞧了如錦和南夏幾眼,神態甚是輕浮。
如錦看她眉眼間全無那時的神態,全然一幅浮浪放蕩的紈絝樣子,心下登時發顫,飄飄悠悠不知心神何處,眼前之人如此陌生,根本就不是他心心念唸的那個小混帳,明明日夜掛念,如今人在眼前,卻隔了千山萬水,如此地陌生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