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死者身上的畫作,分別是三月踏春圖、江南春雨圖、百花爭春圖、美人春睡圖和上巳春嬉圖,全是關於“春”的圖景,虛笏是以畫表達對妹妹的懷念之情。
被逮捕關押到府衙大牢的虛笏彷彿真的看透了一切,對其罪行供認不諱。他仍穿著他那身灰色的道袍,執著拂塵,像一個世外高人,沒有一點兒囚犯的樣子。
“這袍子是春兒給我做的,拂塵也是她親手所做。”見宋瑄盯著他的道袍,虛笏道。
“原來,我們在周鶯鶯的房間裡找到的那根白鬚,是拂塵上的鬚子。”柳妙瓔道。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願賭服輸。”末了,虛笏平靜地說道。
原本,虛笏並不打算殺龐德仁的小女兒,只是,他殺了四人之後,龐知府還沒有鎖定兇手,不緊不慢地破著案。虛笏有些心急,便殺了龐三小姐以激怒龐德仁。
如此,才能讓龐德仁氣急敗壞之下,按照虛笏預先計劃好的,查到沈仲平頭上,並搜出虛笏偷偷放在沈仲平房裡的五件肚兜。
完成殺人嫁禍之後,虛笏就在沈仲平常喝的桂花釀裡下了啞藥,後來又潛入牢房,迷暈了獄卒,挑斷了沈仲平的手筋腳筋,並拿他的胞妹沈念相要挾,警告沈仲平最好老實認罪。
虛笏不僅要沈仲平死,而且還要讓他身敗名裂、毫無尊嚴地死。妹妹的慘死像一根刺,深深扎入虛笏心裡。從知曉她身死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籌謀復仇之計。
讓沈仲平死,並不算難,但虛笏認為讓他輕易死掉是便宜他了,必須先讓他受折磨,所以花了許久籌劃了這個看似天衣無縫的殺人嫁禍之法。
沈仲平無罪釋放,但他欺世盜名的行為已經天下皆知,且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寫,雖保住了性命,但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也算為他曾經犯下的罪孽付出了代價。
沈仲平遣散了姬妾,在清池觀出家。宋瑄帶柳妙瓔再登天池山遊玩時,見已成為靜池道長的沈仲平手持一本《沖虛真經》對他們行了個道家禮,道了聲“福生無量天尊”。
宋瑄給吏部尚書寫了信,提了提龐德仁的惡行。吏部尚書不敢怠慢,寫了摺子呈上。旻德帝看過奏摺後,立即命吏部和御史臺協同處理龐德仁之事。
吏部侍郎和兩個御史很快就到了燕州,將龐德仁及其親隨關押起來,釋出告示,凡因龐德仁收受賄賂遭受冤屈的百姓,皆可到府衙報案。
府衙的監牢裡關押的徐老大等人的案子也被重新過審,無罪者由府衙給付一定的賠償之後無罪釋放,有罪的繼續關押。
一時間,燕州府的府衙比菜市場還熱鬧,每日從開衙到閉衙之間,府衙都被前來報案的百姓擠得水洩不通。
因龐德仁作孽太多,錯判或量刑不當的案子加起來有好幾十起,吏部、兩個御史和借調過來擔任燕州府臨時知府的原桐鄉縣縣令沒日沒夜處理了半年多,才將所有的案子處理妥當。
因好幾起搶佔田地的案子都關涉人命,龐德仁被判了斬立決,判決下來的時候柳妙瓔早就回京城了,這些情況都是宋瑄告訴她的。
回京後不久,就到了九月初六,宋瑄的二十二歲生辰。不是整生,宋瑄並不打算大張旗鼓地辦生辰宴,只邀請了幾個好友前來小聚。
崔嘯霆、衛昕怡這對未婚夫妻一起攜禮來了王府。崔嘯雲趕上了國子監的課業測試,脫不開身,只好讓崔嘯霆幫忙帶了賀禮給宋瑄。
因去年柳妙瓔想給宋瑄買生辰禮結果買到人骨扇一事還歷歷在目,今年柳妙瓔放棄了買生辰禮的打算,仍然毫無新意地送上她親手縫製的外衫、中衣、裡衣、香囊等作為生辰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