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心形的小花圃裡,東聞聞西嗅嗅。片刻之後,柳妙瓔對衛昕怡道:“滴水觀音和紅花石蒜,這小花圃裡都有。”
滴水觀音莖內的白色汁液有毒,滴下的水也有毒,誤碰或誤食其汁液會引起咽喉不適,還可令人窒息,導致心臟麻痺而死。
紅花石蒜又名曼珠沙華,由於花葉永不相見,又被叫作彼岸花。紅花石蒜雖美,但根莖有毒,如誤食可能會導致中毒,輕者昏迷,重者死亡。
兇手心思縝密,同時用了兩種毒花。若兇手只用其中一種,府醫可能不需要耗費多少工夫就能查出來,從而幫中毒者解毒。
但若用兩種,香味混雜在一起,且部分氣味能消解,不熟悉花草的府醫一時間難以辨別出,也就無法開出對症的解藥。時間拖久了,就算開出瞭解藥,中毒者也會因延誤而毒發身亡。
張大夫很快開出了對症的解藥方子,何老夫人吩咐她的大丫鬟芍藥照方子抓藥拿到小廚房,並令芍藥親手熬藥。
如今她何老夫人有些草木皆兵,誰也信不過,因為下毒的肯定是松年堂的人。除了松年堂的人,還有誰能知道最近十日段老夫人日日要飲人參茶呢。
柳妙瓔將松年堂所有人的名字列在紙上,一個個查。從目前的情況看,杜鵑的嫌疑最大,因為人參茶是她泡的,也是她端去給老夫人喝的。
但這又說明她的嫌疑反而並不大,一來老夫人是臨時起意要喝人參茶,且一般泡茶的活兒是一等丫鬟合歡或紅掌做,輪不到二等丫鬟杜鵑;
二來杜鵑若真是兇手,不會在自己被點名泡茶時下毒,且下毒之後還不將證據毀掉,任由其放在小耳房裡。
柳妙瓔在對杜鵑進行一番詢問後在她的名字上劃了個叉,排除了她的嫌疑。
排除嫌疑的過程其實很簡單,柳妙瓔把五株花兒擺在杜鵑面前,讓她選一株吃下,她選了八仙花,正準備往嘴裡送時被柳妙瓔阻止了,因為八仙花有毒。
若毒真是杜鵑下的,她應該至少能分辨那些花有毒哪些無毒,而她看起來半點都不懂,挑了個看得最順眼的花,且她的神色也並非作偽,因此柳妙瓔第一個就排除了她的嫌疑。
同樣被排除嫌疑的還有齊嬤嬤、合歡、紅掌和玉蘭。從“情”字上說,齊嬤嬤等人與老夫人情感深厚,根本沒有毒殺她的理由;從“理”字上說,一來她們都不懂毒物,二來她們可相互為證,證明她們沒有作案時機。
但作案時機這一點,很快被柳妙瓔自己推翻,因為她發現,問題並非出在茶水裡,而出在用來泡茶的人參上。人參被滴水觀音滴的毒水泡過,毒水裡還混入了紅花石蒜,用以養生的人參變成了一株能要人命的毒參。
據合歡說,人參是她從庫房裡取的,取來之後就放置在小耳房裡。老夫人一般在早膳後或臨睡前用人參茶,放在耳房方便她隨時取用。每日服侍老夫人喝人參茶的,只有合歡和紅掌兩個,但小耳房的房門沒有鎖,誰都能進。
如此一來,兇手的範圍就擴大了,不僅松年堂的人能作案,其他院子裡的人也可作案。
柳妙瓔略有些煩躁地在松年堂前院走來走去,在腦中整理思緒。走了一會兒,又拿起松年堂所有人員的名冊看。
“老夫人,這個桔梗是誰?似乎沒見到她。”柳妙瓔皺眉問何老夫人。
“她是心蓮院子裡的二等丫鬟。對,今日沒見到她。”段老夫人說著,看向齊嬤嬤。
“桔梗那丫頭命苦,上個月沒了。”齊嬤嬤道。
“怎麼沒的?”
“桔梗她從小就有心疾,是突發心疾沒的。唉,可憐啊,那丫頭才十八歲呢。”齊嬤嬤嘆道。
二等丫鬟桔梗的死和寧國公老夫人段氏中毒,有沒有什麼關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