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沙住了兩天。到府正街××茶莊(可能叫×湘茶莊,記不起了)見到鬍子茂。閒談數語後,我即告他,袁營長請他去當軍需正。胡猶豫了好一會兒,說:這倒是自己的事,應該去幫忙的。現在老百姓恨北軍入骨,望南軍心切。我問:“北軍內部不和,真假如何?”他說:“北軍上下都不和,可能會有變化,但現在還不明顯。”還談的其他事項已記不起來了。知他膽小怕事,未在他家住,他也未留住。臨行時,我問他何時去袁處,他說,過一些時,方便時,先去看看。
在胡處告別後,即去*梨市楊家公屋替振湘送信。他是我連由班長提升排長不久的,他家很貧窮,大概捎了十餘元回家。在他家住了兩晚,問了他哥,何德全家離此多遠?他說不到十里。我去何德全家住了一晚,是朋友看望性質的,即回長沙。想搭車去醴陵經茶陵返浣溪圩,在小吳門車站,被北軍軍警緝查處逮捕,關禁半月餘,受刑審訊數次。其中有一次實在難以忍受了,想承認是偵探,死了就算了吧!但馬上又想到這樣不行,我來當偵探,未完成任務,反為賊用。我不承認而死,賊奈我何!我就說是到長沙找工作。無其他口供,又無其他證據,終於取鋪保釋放了。鋪保是我鄉梁六十嫂(寡婦)集股開的織襪廠,廠名叫楚×織襪廠,已記不清。
獲釋後,經醴陵、茶陵回到浣溪圩,時約八月終。
驅張戰役
一九一九年春夏之際,湖南驅逐北洋軍閥張敬堯的戰役已秘密開始。當時馮玉祥、吳佩孚與張敬堯分裂,吳、馮兩部北撤,張部孤立,湘軍乘勢進攻。獨立第三旅六團大概在三月下旬由浣溪圩經耒陽、祁陽、文明司,四月中旬向寶慶之張敬堯部進攻。第一仗追至永豐和寶慶之間;第二仗追至永豐與湘鄉縣城之間;又追至湘陰以東之白水車站附近,打了第三仗;追至臨湘以東,打了第四仗,張敬堯部絕大部分被消滅了,退入鄂境者只是極少數。但在湘陰以東之役,還殘存少數敵人流散為匪(未打掃戰場),第六團又乘車返歸義,消滅該敵後即駐新市街。驅張戰役為時延續四個月。
接家信,祖母病重,請假一星期回家。周磐批准十天,往返路程四天,在家六天。時值收晚稻,我在貧農胡月恆家幫助收稻兩天,在週六十家收稻兩天。當時周是富裕中農,聽說他家到全國解放時,發展到小地主。在家砍了兩天柴,即按期回隊。
在驅張敬堯戰役中進攻寶慶時,排長李潤生負重傷,後不知下落,可能死了。連長周磐令我代理,後不久追張殘部至湘陰境內,正式任命我為排長。我入伍三年,由二等兵到一等兵,不久當副班長、班長,在討張戰役近結束時當排長(但記不清驅張戰役是一九一九年還是一九二○年)。在這三年中,十月革命對我有刺激,對於其他士兵朋友也同樣有刺激,由於軍隊嚴格封鎖,不易及時得到真實情況。但佔領長沙、嶽州後,交通便利,不像在湘南那樣閉塞。
鬧餉〔12〕風潮
一九一九年底或一九二○年底,外省軍隊全被驅逐出境。張敬堯部絕大部分在湖南被消滅,湖南軍閥繳獲很大,將湘軍整編為四師十旅的大軍,湖南全省得到表面上的統一。
湘軍自一九一七年反傅良佐部失敗後,退守湖南一隅,積欠軍餉達二十三個月之久。過去以護憲護法愛國、開辦訓練班培養人才、反對北洋軍閥、打倒張敬堯發清欠餉、統一中國等名義欺騙士兵,來維持軍隊統治。在張部全殲後,湘省統一,舊欠未發,新欠繼增。士兵要求立即發清欠餉,以後按月發放,不準剋扣。近十萬軍隊不約而同,同時鬧餉,一呼百應,向長沙開拔。各師、旅、團、營、連均設有軍代會,由士兵推舉代表,長沙設有軍總代會。軍隊一切行動只聽代表命令,其他任何長官命令都無效,秩序井然,表現士兵有高度自治能力。在平江、醴陵殺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