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二十一歲而已。
蕭山沒有再勸我,他只是慢慢地把酒喝完,然後又給自己斟上一杯。我胡亂地把眼淚抹了抹,也一口氣把酒喝掉了。
以前總聽人說借酒澆愁,今天晚上才知道在積鬱難捱的時候,能喝酒真是一件好事。我們兩個都喝得很快,沒一會兒一瓶就見底了,蕭山叫過老闆娘,又拿了一瓶來。
這瓶酒喝沒喝完我不知道,因為後來我已經喝醉了。
我還知道自己喝高了,蕭山跟老闆娘結賬,我還聽到這盆水煮魚要八十八塊,後來他上來饞我,我說:“沒事,我自己可以走。”話音沒落,我就撞到店門玻璃上去了,幸好玻璃結實,我也就是被碰的悶哼一聲。到了人行道上被冷風一吹,我兩條腿都不知道該怎麼邁了。
最後我是被蕭山揹回去的,幸好凌晨兩三點鐘,路上沒有什麼人。我覺得晃晃悠悠,被他背在背上,還惦記著:“別回學校,被人看到了不好。”
我覺得這暈暈乎乎的感覺似曾相識,也許小時候跟著父母去看電影,也曾被爸爸這樣揹回家。我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整個思維都像是被掏空了,我覺得累極了,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比一輩子還要多,我真的覺得累極了。我趴在他背上睡著了。
悅瑩經常在我耳邊唸叨,大學女生宿醉醒來只需要注意兩件事,錢包和貞操都在就行。我從宿醉中醒來,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只覺得頭疼。上次喝得這樣醉,好像還是陪莫紹謙吃飯,我還吐在他車上。
酒店的床很軟,而我穿著緊繃的牛仔褲睡了一夜,連腳都腫了。我爬起來,看到自己的包放在床頭櫃上,包上擱著張便條紙,我認出是蕭山的筆跡:“童雪:我先回學校了。林姿嫻的事你別難過了,你自己多保重。”
我和蕭山就是沒緣分,連酒後都亂不了性。
我用冷水洗了個臉,看著鏡中的自己。我的眼睛腫著,整個臉也是浮腫的, 我二十一歲,眼神卻比任何人都要蒼老。因為相由心生,我的心已經老了。
我忍著頭疼回到學校,週六的上午,整個校園都是慵懶的氣氛,我走進宿舍樓裡,連這裡都安靜得異常。有遲起的女生打著哈欠在走廊上晾衣服,有人耳朵裡塞著MP3,走來走去似乎在背單詞。我們寢室靜悄悄的,另外兩個女生都是本地人,她們昨天就回家去了。悅瑩似乎也沒有回來睡,我倒在自己床上,蒙上被子。
我補了一場好覺,睡到悅瑩回來才醒。她說:“你雙休都不出去玩?”
其實我覺得自己也蠻可憐的,雙休日都沒有地方可以去。悅瑩一走我就落了單,現在她經常很忙,所以我總是孤零零一個人。
我沒有告訴她林姿嫻生病的事,因為她也不認識林姿嫻,我想林姿嫻也不想任何人知道。
悅瑩卻一臉正經,坐在我床前:“有件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我勉強打起精神:“你昨晚的飯局認識帥哥了?”
悅瑩推了我一下:“去你的!我現在一心打江山,哪有功夫理會美人。我是聽說莫紹謙他們公司最近財務報表有點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資本家做生意也會虧本嗎?
我向來不懂做生意上的那些事,我對此一點天分也沒有,最後悅瑩跟我講了半天,我也就只聽懂了目前莫紹謙處境困難,而且內外交困。
“聽說他和他太太鬧得很僵。你知道慕家在商業界的地位,上次上網八卦幕振飛他們家,那才只八出來九牛一毛……”
我不想聽到“幕”這個姓氏,一點也不想。我想到幕詠飛三個字就害怕,真的,我害怕她。雖然只和她見過一面,雖然她是個大美人,但我一想到她那溫柔的笑容,我就直起雞皮疙瘩,我情願一輩子也不要再見這位美人。
這世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