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清修祈福三個月這樣小懲罰了。謀害皇嗣是重罪,若讓人洞悉,西太后只怕會想盡法子那人閉嘴。
這些榮惠當然知道,所以她沒天真得得以為戳穿這個詭計就能高枕無憂, 畢竟是西太后是朱文燁生母,哪怕犯了這重罪也不會死,歷朝歷代都沒皇帝處死太后的,就像隨便哪個單位也沒有老闆搞死董事長的。
何況榮惠只是中層職工,若不能一擊讓董事長斃命,死的就是她。
榮惠輕輕嘆了口氣,因此,她還沒勇氣為了朱立軒來賭,但要她眼睜睜看著朱立軒慢性中毒而死,她也做不到。
她還想看著那活祖宗長大呢。
數日後的一個午後,太陽漸漸轉移,陽光彷彿暴雨般傾瀉進了亭子,極為刺目。
一名年紀稍長的宮女知情會意,用銅色描金的托盤捧著白玉荷葉盞盛的冰鎮酸梅湯,款步走進了亭子。
榮惠目光從手裡的《七俠演義》中移開,看了她一
眼,覺得眼生,問道:“這是誰,怎不是芳茹?”
朱立軒捧著一本《孟子》,翻過一頁,書看得仔細,頭也不抬的道:“我愛去哪就取哪,愛和誰一起便和誰一起。我不喜歡多嘴的人,雖然她昨天已經不能多嘴了,但是皇阿奶就換了個人來。”
榮惠不自覺的怒了努嘴,朱立軒似有所感,斜眉看過去,脆生生道:“她又沒死,只不過是扇腫了嘴罷了。”
榮惠眉端般這才緩緩放開,颳了刮他鼻頭,以示撫慰。她不想他好好一小孩造太多孽,更不希望他對自己性子毫無收斂,藥性雖然霸道,但心性一旦形成,解不解毒都沒用了。
那年長的宮女果然不多嘴,有幾分崔慈的風範,喚了一聲“二殿下、小主”,便將冰鎮酸梅湯擱下,然後退了出去。
瞧見酸梅湯,朱立軒歪在石桌上,並不起身,只仰起臉來對榮惠一笑:“你餵我。”
榮惠笑了笑,卻是先嚐了一口,挑起眉道:“略酸。”說著,便從石桌上的白瓷罐裡頭舀出一勺細砂糖,攪入酸梅湯中。
朱立軒打著哈欠,看了一眼,皺起臉道:“怎的每次都太酸,這些御膳房的宮人做事也太輕忽,回頭一定要好好……”話頭止住,原是榮惠一勺酸梅湯已經送至他唇邊。
他嚥下酸梅湯,頓覺清涼爽口,也忘了先前的話,笑眼眯眯的又張開了小嘴。
喝完了酸梅湯,朱立軒仍舊仰著臉,等著榮惠拿著絲帕給他拭淨了唇角,才埋進榮惠懷裡。榮惠則伸指帖上朱立軒的太陽穴,像前幾天那樣為他按揉,趁著他神經放鬆的時候,問道:“這幾日在福穹宮可休息的好,可還要服藥才能入睡?”
朱立軒枕在榮惠腿上,深吸口氣後,捏了捏腰間一枚繡錦鯉的香囊,應道:“想來是華淑儀的桃果兒香囊好聞,我抱著香囊睡,就好像抱著華淑儀睡一樣,並不曾失眠,自不必喝那苦藥。”
榮惠微微一笑,道:“你若喜歡,回頭我再使人做幾個大的香囊給你帶回去睡覺。”
朱立軒卻是撅起嘴,抱住了她的手臂,竟有些撒嬌的意味:“香囊再好,抱起來也不如華淑儀舒服。”
榮惠失笑,捏了捏粉團般的小臉,如今兩人關係不知不覺親密起來,這些小動作做起來,她已經做的隨意順手。
朱立軒只是嘟了嘟嘴,並沒躲,闔著眼道:“不過皇阿奶叫來的那太醫委實有些煩人,說是為著我在福穹宮的安危著想,在我寢殿裡頭隨意翻看查檢也罷了,連香囊都挑破幾個,幸虧宮女繡活不錯。”
榮惠壓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只不緊不慢的道:“福穹宮畢竟還有大殿下在,想來太后是看你和大殿下素有不合,擔心……”
“擔心大皇兄要謀害於我?”朱立軒忽然睜開眼睛,眼底的光芒正對上榮惠,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