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蘋飛快思索著。
因為玉珂的特意安排,她進清遠侯府的時候並沒有籤賣身契,而是假託侯爺之名,以戰爭遺孤的名義進的侯府,也就是說,她是良人而非奴婢,而且她名義上的靠山是清遠侯玉成秀!
孟蘋的心定了下來,
她又行了個禮,擺出極謙卑的礀態:“稟太夫人,奴婢姓孟,叫孟蘋,奴婢父親追隨侯爺征戰,在西北戰場歿了,因此侯爺垂憐,令奴婢進府侍候世子爺。”
蔣太夫人只問了她一句,她答出了這麼多。反正清遠侯也不會過來和她對質細節,她這樣說應該沒錯。
蔣太夫人一聽是兒子手下犧牲的將士之女,腦子有點蒙,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一點印象,她睜開眼睛皺著眉頭看著孟蘋,努力想著。
正在給她捶腿的如碧悄悄靠了過來,用蚊蚋般的聲音提醒道:“這個孟蘋,就是侯爺給世子爺的,侯爺上次在您面前說她父親為救侯爺死在了戰場上。”
蔣太夫人這輩子唯一疼愛的人就是她的兒子玉成秀了,一聽孟蘋的父親救過自己的兒子,對孟蘋的印象馬上來了個翻天覆地大逆轉。
她馬上精神了起來,在如碧的攙扶下從榻上坐了起來,雙目炯炯望著孟蘋:“你是良人身份?”
孟蘋想起被自己儲存得很好的戶帖,低頭清晰地說了一聲“是”。
蔣太夫人覺得這有點不好辦了,若是家奴的話,打死也就打死了;可這不但是兒子的恩人之女,還是良人出身,這就……
她又問了一句:“你父親為侯爺而死?”
孟蘋微微屈膝:“是。”
蔣太夫人看孟蘋的眼神都有些變了,變得柔和多了,她正要再開口,旁邊旁聽圍觀的馮夫人就向立在孟蘋旁邊的李媽媽使了個眼色。
李媽媽上前一步,道:“稟太夫人,老奴讓人把如翠也叫了過來!”
“如翠?”蔣太夫人微一沉吟,“讓如翠進來吧!”
這是住在青竹院東北偏院的四個通房丫頭中唯一保全沒被玉珂打的,讓她說說也行。
孟蘋靜靜站在那裡,心跳開始加快。
如翠是太夫人的人,若是如翠非要指證自己,那自己就得想個辦法好好辯解了。
她垂下眼簾,幽深眼波閃電般掃過慢慢走了進來在自己身側停了下來的如翠。
如翠臉上薄施脂粉,身穿白綢夾衣半舊的翠色褙子,看上去更加俊麗。她屈膝行了個禮:“如翠見過老祖宗!”
蔣太夫人給玉珂的兩個通房丫頭如朱和如翠,她素來更寵愛穩重的如翠,如今更是一見如翠就心生歡喜,眉開眼笑道:“你這丫頭,還記得來看我這老婆子?”
如翠微笑著走過去,立在蔣太夫人的身側,開始給她捶背。
蔣太夫人舒坦極了:“還是如翠捏得好啊!”
馮夫人見蔣太夫人這豬一樣的隊友這麼不給力,忙給李媽媽使了個眼色。
李媽媽會意,開口提醒:“老祖宗……”
蔣太夫人看了看還戳在下面的孟蘋,這才記起叫如翠過來的目的了,問如翠:“如翠,如朱她們為何被世子命人打了,你知道麼?”
如翠還沒開口,馮夫人就含笑道:“如翠,說的時候要分清主次,不要信口亂說!”
她把重音放在了“主次”這兩個字上。
如翠聲音清脆:“是,夫人。”
她開始細細講述:“世子和侯爺扈衛聖駕歸來,帶著隨扈的親兵和軍中僚屬進了青竹院,卻撞上了如朱、酥梨和桔子,世子大怒……。”
緊張地立在一邊的孟蘋,在聽到如翠說出“帶著隨扈的親兵和軍中僚屬進了青竹院”的時候,身子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不過還有一點猶疑:如翠不是太夫人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