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兄怎麼會和吳郡顧氏結盟?這完全不可能啊。”孫權不解道,以孫策對江東世家豪族的一系列行動來看,孫策多半會採取的方法應該就是殺到他們服軟為止,怎麼會自己先低頭了呢?
張昭搖了搖頭:“會盟顧氏一事其實也是伯符臨時起意,伯符本來打算邀請顧雍,但是時間倉促,於是顧家百般推辭之後,只來了顧徽赴宴,不過顧徽也代領顧氏諸事,與顧雍親至無異。”
張昭又想到一事,嘆道:“伯符宴會前說有私密事相告於我,最終也不知道究竟為何事。”
“張公的意思是,先兄遇刺只是意外?”孫權又喝了一口茶,追問道,雖然張昭家裡的茶味道怪異,不合自己胃口,但說話太多難免口渴,當解渴之用倒也差強人意。
張昭長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那又能如何?且不說迷藥之說無人能與你佐證,就說這持兩盅之事,難道你還能懷疑程德謀麼?”
這也是此事最費解之處,下藥之人若是獨自持兩盅相敬,事後必被人追究,他是怎麼確定程普會在當天宴飲時提出如此敬酒之法?孫權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愣了一下,隨即直勾勾地看向張昭,
“張公,你怎知下的是迷藥。”
……
將軍府中,呂蒙看著在府中不停踱步、神情憂慮的周瑜,衝一旁的陸遜挑了挑眉。
陸遜頗有些不解,呂蒙又努了努嘴,陸遜仍然沒看出什麼不對,於是也不再理一直使眼色的呂蒙了。
其實呂蒙也無甚大事,只是看到周瑜平日裡從未有如此時般焦躁,覺得有些稀奇,呂蒙見陸遜不理自己,剛想悄聲講明原因,只聽周瑜咳嗽幾聲,連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周瑜不理呂蒙,開口向陸遜說道:“伯言和仲謀是何時結盟的?”
“之前有一日孫家三公子跑去陸府鬧事,後來府君趕來,入陸府之後與陸家結盟。”
“陸家要的是什麼,仲謀又許諾了陸傢什麼?”周瑜追問。
“陸家只求能在江東生存下去,不受任何人欺辱、也不被任何勢力侵佔,所圖不多。”陸遜回道。
“仲謀當初和我說,結盟之時,他只許諾了日後你們陸家有才之人他會一一任用,對麼?”周瑜見陸遜點頭,又說:“這諾言對陸家並沒有太大的幫助,伯言為何同意?”
隨之而來的是許久的沉默,直到呂蒙暗中戳了戳陸遜,陸遜才重新抬頭。
“但這很公正,不是麼?”陸遜說道。
“你陸家只要一個公正?”周瑜並不相信。
“其實陸家一直要的都是公正,公正其實也是如今這個世道最難求得之物,所以並不是陸家要的太少,但此物雖然稀罕,不過遜也相信府君能給。”
“遜也明白將軍的意思,之前討逆將軍與陸家有血海深仇,將軍不信遜這是難免之事。”陸遜平淡地說道。
周瑜沒有說話,陸遜說的沒錯,他怕孫權對孫策與陸家之間的事情並沒有清楚的認知,陸遜雖然是個優異的人才不假,但還需要看陸家對此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否則難以保證陸遜是否會全心全意效力。
“之前討逆將軍領命攻伐廬江,從祖父堅守廬江兩年直至病逝,陸家宗族也死傷過半,這些都和討逆將軍脫不了干係,將軍若說是血海深仇,倒也恰當。”
陸遜話鋒一轉,又說道:“但從祖父病逝之時正好七十歲,並不能說是早逝,至於陸家宗族,我與他們並無交情,遜在陸家只和從祖父、從叔相交甚密。”
周瑜皺起眉頭:“伯言的意思是,覺得此仇與你無關?”
陸遜搖了搖頭:“有關,但此仇與府君無關。遜結盟的是府君,不是孫家。”
“此仇也與伯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