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四目相對,陳嫂想要轉身的動作定在了原地。
她知道時羨受了驚嚇,又沒吃晚飯,便想端杯牛奶上來給她墊墊,順便提一提自己離職的事情。
畢竟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場面。
毫不誇張地說,若不是阿江拼死相救,她眼下怕是已經死在那些歹徒手裡了
只是在賀家做了幾年,賀嚴夫婦對她極好,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踟躕之際,正巧聽到小夫妻倆似是在拌嘴,剛想離開,卻被賀嚴看見了。
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猶豫片刻,還是端著手裡的東西走了進來。
「夫人,您晚上就沒有吃東西,一定餓壞了,只是現在樓下還在收拾,等收拾好了,我再給您和先生準備晚飯。」
時羨眼神微微躲避了一下,點點頭,收拾好情緒,再抬眸時,看見陳嫂脖頸間有一道殷紅。
蹙著眉關心道:「陳嫂,你受傷了嗎?」
「啊。」陳嫂抬手擋了一下,搖頭,「沒有,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不礙事。」
話落,她將託盤放在桌子上,端起牛奶遞給時羨,「牛奶安神,夫人喝一點吧,也墊墊肚子。」
「嗯。」
時羨雖沒什麼胃口,但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接了過來。
溫熱的杯底觸及掌心,
「嘔——」
手裡的牛奶杯應聲而落。
牛奶見了一地,打濕了地毯。
時羨迅速捂住嘴,胃裡似有一根手臂般的木棍不停攪拌,就像孫悟空大鬧龍宮一樣。
翻江倒海。
「羨羨!」
賀嚴和陳嫂以最快地速度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可她什麼也沒吃,根本嘔不出來東西。
約莫三四分鐘後,時羨吐得涕泗橫流,卻也只嘔出來一些酸水罷了。
就著二人的力氣,鬆鬆垮垮的站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賀嚴熟練地替她順背,眸子裡儘是擔心。
見她不吐了,彎腰便要將她打橫抱起,「還噁心的厲害嗎?我送你去醫院。」
時羨用盡力氣推他,踉蹌幾步,倒在陳嫂身上。
「你更讓我噁心!」
喘著粗氣抬眼,有氣無力地瞟了一眼地毯上的奶漬,「這才是你給我的吧?那些藥,你下在牛奶裡了,是嗎?」
陳嫂瞧瞧賀嚴,看看時羨,急道:「夫人,您是不是病了,怎麼都開始說胡話了呀?」
什麼下藥?
牛奶裡怎麼會有藥?
陳嫂糊塗了,可賀嚴不糊塗。
時羨也不糊塗。
饒是臉色蒼白如雪,一雙眸子卻格外清亮。
他臉色變了又變,青灰交加,半晌才冷著聲音吩咐:「陳嫂,你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老闆發話了,陳嫂自然不敢違背。
她扶著時羨站穩,端起託盤,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臥房。
早在看到那杯牛奶的時候,時羨就什麼都明白了。
當時查出懷孕,賀嚴就不那麼高興。
她還以為,他是怕孩子拖累了離婚的進度。
現在知道了,原來是他從沒預料過她會懷孕啊。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他當然不會高興。
時羨晃著身子,搖搖欲墜。
賀嚴想伸手去扶,卻又怕她躲開,一雙手僵在半空,不上不下,眼睜睜地看著時羨一步一步的逼近他。
一雙動人心魄的桃花眼,此刻全無往日光彩,只剩驚恨與苦澀。
「你從娶我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