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闌又再開口為滄彥求情:“娘,你看二哥傷的,他也是你的兒子,你就不心疼?”大太太面色黑沉,盯著兄弟三人看了一會,拂袖而去。那些下人也是機靈,見著大太太離去,不等滄堇再話,立即就跑出去請大夫
………【第五卷:變之無常 第四十三回 幾番思量計 俱付流水 一場意外喜 更添繁華(三)】………
大夫很快便來了,仔細瞧了滄彥,開了方子,囑咐滄堇滄闌道:“都是皮外傷,休息幾天就好了。只是這些日子要注意,不要讓傷口沾到水,否則引得傷口炎潰爛,就麻煩了。”滄堇送大夫出門,回來後找到伺候滄彥的人,問道:“大夫的話聽清楚了?”那人連連點頭,道:“記下了,大少爺放心。”
滄堇轉身要走,滄闌卻一把拉住他:“大哥,我有話要對你說。”滄堇皺著眉頭,大大地打了一個呵欠,一面快步出門,一面不耐煩地說:“老三,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必再說了。”滄闌追上去,攔在滄堇面前:“大哥,就算是你不愛聽,我也要說。你成日混跡舞廳,於名聲上總是不好。況且,爹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他老人家的身體很不好,每次問到你,都只有騙他說你改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滄堇笑著道:“爹臥病在床,你們不說,他是絕不可能知道的。再說,舞廳裡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長見識喲。老三,不是我說你,有時間你也可以去玩玩,保管你樂不思蜀。”滄闌驀地紅了臉,訥訥道:“大哥,我絕對是不去那樣的地方。”滄堇大笑道:“老三,你真是……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你在英國留學的那些日子,是不是白過了,一點也不像是見過世面的人。”
“大哥,說你呢,怎麼扯到我的身上。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要改改才好。”滄闌還不放棄勸說滄堇的念頭。滄堇斂去笑,神情頗為不屑,而那眉宇間又隱著一抹憂思:“老三。我還是一句老話,我是指望不上的人,這個家。以後都得靠你了。”
滄闌心中一震,不覺就想到是不是滄堇知道了妤好的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然而。真要他拿這事去問滄堇,他又覺得不妥,若是滄堇還不知此事,那他一問,便把這件決定隱瞞地事說穿了。這一來,會生出多少事端,是誰也不能預料的。“大哥。話不是這麼說,只要你肯改,沒有什麼指望不上的。”滄闌仍然勸著,“家裡地生意,我們要一起打理。”
滄堇哈哈一笑,拍拍滄闌的肩:“老三,娘想盡辦法要我振作。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若和她有一樣的想法。那就別費力氣了。你要再說下去,我們就別做兄弟了。”滄闌閉口不言,滄堇地話說到了絕處,縱然他藏了一肚子的話,也無法再說。
望著滄堇走遠的背影,滄闌原本就紛亂的心更加難以平靜。這些日子,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理不出頭緒,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便越煩亂起來。正因為這份無人可以言說的煩亂。他曾未經考量就寫了一封信給絲嬈,招來熙揚一頓數落。這會,他地煩亂更甚,卻也不能自私地只顧著自己,再寫信給絲嬈擾亂她的生活。
滄闌回到西院竹園,沒有開燈,只翻出一截短短的蠟燭,插在銀亮的燭臺上點燃,和衣躺在床上,偏頭看著窗外沉沉的竹影。風動影搖,那一竿竿寒風中屹立的翠竹,唰唰地響,彷彿是一曲奇異的安魂曲,讓滄闌漸漸生倦意。迷糊之間,滄闌突然想到多年前與絲嬈賭書潑茶時,他隨著絲嬈念出地一句納蘭詞:“不知何事縈懷抱,醉也無聊,醒也無聊,夢裡何曾到謝橋。”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才終於體會到,“不知何事”是指什麼,卻原來那指的不是不知道,而是擾心之事太多,已經無從辨清究竟是何事。
院子裡的風不知何時停了,夜靜得可怕。
屋內,蠟燭靜靜地燒著,紅紅軟軟地蠟痕,蜿蜒曲折地澆在燭臺上,真好似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