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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木頭手工的?要弄好這些東西,應該費了不少力。”

“嗯,都是小時候我自個兒弄的,一直用到現在,也捨不得換成進口的洋貨了。”滄闌語氣有些黯然,當初,與他一起弄這些玩意的秀君,早已經嫁作他人婦。

不知不覺間,滄闌和絲嬈的話多起來,彼此之間也熟絡許多。“呃,你……”滄闌忽然猶豫起來,“我叫你什麼好?以後總不至於不叫你名字吧?”絲嬈就奇怪,兩人說話得很融洽,他怎會結巴起來,卻原來為了這事情。

“叫絲嬈啊,你先前不是那麼叫過了麼。”絲嬈低低地說,她還記得剛剛滄闌脫口叫出她名字時,她內心的震動,這是滄闌第一次叫她名字呢。

“那,你也叫我滄闌好了。”

吃過飯,滄闌帶著絲嬈穿過桌前的書架,那上面放有一些書籍,都是些《誡子》《烈女傳》之類,絲嬈在無聊時,偶爾會翻翻。

書架的後面,是一扇鎖著的門,絲嬈曾不止一次猜測,那裡面是什麼。滄闌從衣襟中摸出一把黃澄澄的鑰匙,拿在手中一揚,笑吟吟地看著她:“猜猜裡面是什麼!”這不是絲嬈第一次看見滄闌的笑容,卻是第一次看到他自內心真正的笑。

笑容把滄闌的臉襯得極耀眼,卻一點也不顯張揚,金絲邊眼鏡下的黑眸,被笑意點得熠熠生輝,絲嬈的腦中只出現八個字,來形容此時的滄闌:言笑晏晏,君子如玉。

“不知道。”絲嬈的臉燒紅,讓她有些羞惱,和滄闌相處,竟會感染他臉紅的毛病。滄闌倒是沒有注意她的異樣,用鑰匙把門鎖開了,示意她進去看看。屋子本是很寬敞的,卻因為放了太多的書架,略顯狹窄;靠進窗子的牆邊,擺了一張方桌兩張椅子,桌上壘著一疊書,旁邊是一疊紙和硯臺筆墨,還有一盞油燈緊挨放著。“這可是我的私人地方,從沒有別人進來過。”滄闌走到方桌前,用手撣去上面薄薄的灰塵,嘆道,“好久沒有進來,不想積了這麼多塵垢。”滄闌說這話,本是無心的一句,絲嬈卻不由得一喜。

“連秀君也不曾進來過?”絲嬈忽然問出了這句連她也嚇了一跳的話,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舌頭,立時變成啞巴。滄闌肯定會生氣的!絲嬈心中有一點點的苦澀,她本知道秀君在紀滄闌心中的地位。相反,滄闌並沒有生氣,還又是一笑,道:“是啊,秀君從不曾進來。不是我不要她來,是她自己不來,她有些自慚形穢,說是不識字,不肯來。只是,她哪裡知道,識字不識字,一點都不重要。”

滄闌這段話更像是自言自語,聽在絲嬈的耳中,頗不是滋味。原來聽自己的丈夫談論思念別的女人,是這般酸澀不是味兒。“你應該識字的,這裡的書你隨便挑來看。”滄闌的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竟聽不太真切,而後就是一陣難耐的沉默。絲嬈偷偷看了看滄闌,才現他已經認真讀起書來,專注的神情十分吸引人。

絲嬈甩甩頭,不再去看滄闌,走到書架前,開始瀏覽。看了一會,絲嬈不禁就目瞪口呆,這裡的書多得令人眼花繚亂,詩詞歌賦,小說戲曲,幾乎應有盡有。絲嬈隨便抽出一本,坐到方桌邊,細細研讀。

那是本手抄的《紅樓夢》,絲嬈曾看過前半本,卻一直無緣看後面的,這一讀,不覺就深深陷進去了。不知什麼時候,絲嬈從書中抬起頭來,眼裡含滿淚水。一直不曾想到,結局竟這般無奈淒涼,胸中像堵著什麼似的,讓絲嬈提筆,在紙上寫起來。

暮色逐漸深重,滄闌合上書,一抬眼就現絲嬈對著桌前的紙呆,一時好奇心起,便輕輕繞到背後,看那紙上寫著什麼。紙上是娟秀的小楷,寫得是一闋長調《鶯啼序》:

春寒冷樽殘酒,又悲金悼玉。

秋來晚,無味淒涼,欲訴女兒遲暮。

花信好,顰眉怎去?庭園依舊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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