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花,一直纏繞在她心底、不能生育的陰影終於在此刻褪去。
滄闌站著聽了許久,終究還是悄悄離去。滄堇在外的名聲,滄闌是知道的,他和晴眉的話,雖然再一次證實了滄闌心中的猜測——那孩子是滄堇流落在外骨肉,晴眉為絕後患,殺了妤好——但滄闌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無法把這些殘忍的事實,告訴沉浸在幸福中的滄堇。
滄闌的這份心思,很快就落了空。那天晚些時候,滄彥帶著幾分醉意從外回來,進門就嚷嚷:“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失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滄彥走得東倒西歪,故意將李白原詩中的“得意”換成“失意”,盡抒他胸中鬱結之情。
滄堇遠遠地聽見滄彥的聲音,走了過來,扶住滄彥,道:“老二,你何苦,閔蕙走了,是她自己不知道惜福。”滄彥抬起頭,研判似的看著滄堇,突然吼道:“你憑什麼說小蕙!當初要沒有你帶著我去廝混,我何至於有今天!”
“你果然還是怪我。”滄堇輕嘆,神色卻異常平靜。滄彥慘淡一笑,語音忽地低下去:“大哥,我怎麼敢怪你,你是我大哥啊。”滄堇閉了閉眼,一絲無奈迅閃過臉龐,他從不知道,滄彥心中有如此深的痛苦,無法去愛,連恨也做不到,可是,又有誰知道,他的用心良苦?“老二,振作一些吧,酒喝多了傷身。”滄堇也知道,這句話聽來有多蒼白無力,可偏偏他只能這樣勸解滄彥。
滄彥神情古怪,大笑:“有時候,你不喝也得喝。大哥,你肯定不知道,小玉死了,今天清晨,周仁在碼頭現了她的屍體。”滄堇頓時呆若木雞,晴眉告訴他,是小玉親口答應她把子浚接回家的,可為什麼,小玉竟死了?滄堇不敢再想下去,拉著滄彥就向外走:“老二,我們去喝個痛快。”。
………【第三十七回(二)】………
“你兩個哥哥都成了酒鬼,所以,你寫信去攪亂絲嬈的平靜?”熙揚的憤怒,又洶湧而來,再也按捺不住。他緊抿著唇,彷彿不那樣,就會剋制不住對滄闌惡言相向。
滄闌窘迫,面頰倏地紅了:“我不知道大哥是否整天醉酒,那天之後他就沒回過家,但二哥確實是終日飲酒,什麼事也不管。”熙揚冷眼盯著滄闌:“你不是選擇了另一個女子嗎,她才是你的紅顏知己,你為什麼不去找她?”
“秀君嗎?”滄闌神情惶然,低語,“她為妤好的後事忙了好些天,這兩天才空閒了些。”不知為什麼,滄闌覺得秀君在躲他,這時,他自然就想到了絲嬈,想把胸中所有的不快、疑惑、苦悶向她傾訴。熙揚滿腔怒氣突然消淡不少,這位紀家三少爺,一直生活在自己鑄造的塔中,而現在,他將要被外力被拉出那個塔,在進與退之間,他不知所措,只想找一個平靜的避風港。
熙揚體會到滄闌的心境,也不再苛責滄闌,只問:“滄芸的情況,要告訴二太太嗎?”滄闌猶疑不決,就怕說實話會加重二太太的病情。熙揚沉思片刻,又道:“這樣,我隨你回去。在其他人眼中,我還是紀家的女婿,也該去探望二太太。我的意思,要是二太太真的不成了,滄芸情形就告訴她吧,省得她見不到滄芸,走也不安心。”滄闌悅服,交代護士好好照看滄芸,與熙揚一同離去。
一路,滄闌都默不作聲,反倒是冷漠沉靜慣了的熙揚,不時問一些二太太的狀況,又提了提絲嬈的近況。滄闌靜靜聽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嘆道:“我若是你,沒出生在紀家,該有多好。”熙揚在心底冷笑,若是易地而處,滄闌替他生在雲家,只怕他的痛苦未必比現在少。
“妤好的事,你要告訴寶培嗎?”熙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