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一遍遍的刺痛他千瘡百孔的神識,好像將自己剛受過的刑罰,又重新再經受了一遍。
姬圓麗教了半天,只覺得寧將軍的進步實在有限,對於劍意一點都不能領悟,嘆了口氣道:“哎,算了,你不是姬家的人,這套劍法對你來說根本領悟不了。我再想其他的辦法……”
寧將軍心中一灰,不禁哀嘆為何他現在偏偏身負重傷,不能讓她歡喜。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繼續用溫柔的眼神,迎接姬圓麗冷冷的失望,默默地點點頭。
慢慢養好了神識上的創傷,他又一次緩緩地巡視,來到皇妃的住所中。
只見姬圓麗正在庭院裡,種一顆桃樹。
“等這顆桃樹長大了,我就用它來造一把桃木劍,再造一把琴。”姬圓麗一邊揮著鏟子,給桃樹舀上泥土,一邊興奮地擦了擦額角的汗。
卻不料,這桃樹竟然是禍患的開端。
桃木劍雖然鑄成,卻有靈。儘管姬圓麗愛惜這木劍,可是這畢竟是宮中不容許存在之物。
曾經有侍女多次向姬圓麗建議,要將桃木劍毀去,可是姬圓麗卻說:“桃木劍裡的劍靈,其實是天天聽我跟他說話,才孕育出來的靈性。這劍靈,就像是我生我養的孩子一般。我與它天生就心靈相通,它唯一能夠交流的人,就是我了。除了我,再沒有別的人能夠進入它的世界。別說是將它摧毀了,就連是丟棄我都捨不得,怎麼可能交給別人處置?”
不多久,姬圓麗藏有桃木劍的事情被揭發。皇妃因此被下獄。
按照造出天材地寶,難以受到皇家控制之物,皇家的生命安全有被侵害的隱患,還隱瞞了少昊帝的宮規。姬圓麗只是一個廢去皇妃之位,趕出皇宮的處罰。
只是,姬圓麗怎麼都不忍心將桃木劍靈摧毀。更是冒著危險,將桃木劍從牢獄裡劫出來,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好好地藏著。
姬圓麗再被抓獲,判下重刑:遭受九十九道雷劫,魂魄灰飛煙滅,永遠不能再入輪迴。
受刑當日,將姬圓麗押赴刑場的,正是寧將軍。
寧將軍,依舊是亙古不變的一襲銀色鎧甲,握著一支銀色長戟。
兩頭黑色的靈獸,拉著姬圓麗的囚車。
寧將軍沒有騎乘著靈獸,而是下來,牽著靈獸步行。
步伐沉重。好像就這樣慢吞吞地走,就可以走的多一會,能夠讓相處的時間,更多一些。
寧將軍不敢抬頭看她。
他知道,再看一眼,也許就是最後一眼。他很想看,卻不敢看,只怕一看下去,就再也堅持不了自己所作下的決定……
從他知道姬圓麗是皇妃的那一刻起,就決定,把自己永遠地隱藏起來,成為她的影子。
他是如此卑微的身份,而她卻高高在上,更是別人的妻子。
那個少昊帝。比自己先一步的得到了她,卻將她冷落在深宮……
猶記得當年相逢時,她那一廂情願的安慰,令他有了結識的興趣。
到後來,知曉她的身份,只剩下深深的無奈。
可是,他卻在機緣巧合下,遇到一隊刺客,救下了她。從此,竟然能日日相見了。
只是,近在咫尺的相思,竟然更令他痛苦難熬……
那一時,天真而爛漫的她,如今回首,已經無蹤。剩下的,只是那形容憔悴枯槁的身影,似乎在深宮裡面受盡了煎熬。
恨不相逢未娶時。
他想要將這個秘密永遠地埋藏在自己心裡。
少昊帝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他清晰地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樣呢?逃得過天羅地網嗎?逃得過同樣的結局嗎?
寧將軍依舊是偏偏的英姿,心下,卻已經痛得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