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間的和解不過是一頓酒的事,在篝火旁兩個少年交換酒罈一頓痛飲,再如死豬似的躺上一會兒,到醒來就會一笑泯恩仇。
當然遇上曰曰這樣的主子,阿奕噶只能自認倒黴,他撐著宿醉之後脹痛的頭,大喊:「秦!哥還沒喝夠!」
秦涓嗤笑:「得了吧!睡了兩個時辰沒睡夠就繼續躺著!」
「哈哈哈,不行,哥還沒喝夠,你去拿酒!」
「早被你們喝光了。」
「我不管,我要喝,你想辦法弄。」
「行,我醞釀一會,等來了勁兒給你把酒罈灌滿。」秦涓挑挑眉。阿奕噶俊臉頓時一黑。
彷彿這一夜之間,似乎是都明白了,這一趟東都之行,他們的命數生死難料。
就連以往雲裡霧裡的秦涓也徹底明白了……
這幾年,他無數次與生死劫數擦肩而過,無一例外。
他看了看漆黑的天際,似乎是看淡了,一次又一次,他成了上天沒收走的雜草……命如此之賤。
從太原至大都,只花了五日。
抵達大都的這一日,大都內外大雪紛飛,已經落雪三四日有餘,街面上的積雪被掃至路邊,堆的老高。
即便是大雪,城門外被勒令不讓進城的人也排得老遠,他們或依偎在一起,或站在風雪裡……
這樣的城外,與大都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都內幾乎是少有行人,偶爾會有三兩行人或者僧侶匆匆走過。
是日,天冷異常,秦涓頭戴著曰曰給他的狼頭兜帽,頸間系豹紋圍巾,懷裡坐著同樣裹得厚厚的松蠻。
今日恰是臘八,街邊有小販賣著熱氣騰騰的粥。
秦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聞到這麼好聞的粥香了。
「秦涓哥哥,那是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松蠻的胖手圈著秦涓的脖子趴在秦涓肩膀上,小腦袋上繫著一個毛茸茸的虎頭帽。
「那是臘八粥。」秦涓輕輕淺淺的答道。
「臘八粥。」松蠻不太懂,總之是一種他沒吃過的吃的,應該很好吃,聞著好香。
即便他們已遠離了那個賣臘八粥的小販,臘八粥的香味也淡去了,秦涓還是下巴碰了一下松蠻的腦袋,他告知了松蠻關於臘八粥的故事。
「相傳一個牧羊女見佛祖餓得形容枯槁,給佛祖一碗羊奶粥,後來佛法傳至中原,中原百姓在釋迦牟尼成道日做臘八粥來紀念。」秦涓簡要的說完這個故事,他的聲音很輕,和飛舞的雪花一樣的輕。
四歲大的孩子壓根聽不太懂這些故事,不知佛祖,更不知釋迦牟尼,但他喜歡極了秦涓這個時候的語氣,溫溫柔柔的,如雪花一般輕盈的話語。
松蠻不自覺的把秦涓的脖子抱緊了,他好喜歡秦涓哥哥這樣溫柔到同他講故事,哪怕這個故事他並不能懂。
感受到松蠻圈著他的手更緊了,秦涓抿唇一笑,搓熱了捏著馬韁有些冰冷的手,握住松蠻的小手,低聲問道:「冷不冷。」
「狐球兒不冷……」松蠻趴在他的肩膀上漸漸的睡去。
「真是個孩子……」秦涓抿唇笑,這幾天的松蠻一路吃了睡睡了吃,到底是比起之前病著的時候養胖了一點。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病好了以後突然變乖了許多。
「狐球兒好想狐狐阿爹……」松蠻半睡半醒之間喃呢道,他細長的睫毛上沾染了幾片晶瑩的雪花,輕輕顫顫若飛蛾的翅膀。
秦涓心口一震,握著馬韁的手隨之一抖。
伯牙兀狐狐是否還活著,他這一路旁敲側擊的打聽,沒有打聽到絲毫。從有限的訊息裡只能瞭解到回到大都的狐狐,曾被關押於天牢,受過刑罰,最後去留無從得知。
甚至從阿奕噶那裡秦涓還得知,這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