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幾人沒印象,那次遇到的商會也不像有這幾個人。
可是他心裡已經對此事有些上心了,將帳本合上遞給掌櫃,他快步走出客棧。
次日,秦涓啟程去斡難河,帶上了松蠻。
他們打扮成商隊,當然這一次曰曰真的是有買賣給他,羅卜城城南八十里路外的高山出一種植物,此植物的根莖帶著絨毛,能製成毛毯和氈帽,只是樣子不怎麼好看,一直只是當地人自己穿戴。
曰曰弄了一車來是想他賣出去換錢的,只是他很明白這一車的毛毯和氈帽也無法賣到一錠馬蹄銀啊。
二十人的商隊緩緩出發,松蠻沒能騎著他的小毛驢,因為毛驢實在是太慢了,他們得快些趕路。
秦涓真切的感受到松蠻瘦了一點,是半個月他們抵達肅州後。
他們在涼州與瓜州之間的肅州停留是計劃好繞道涼州的。
也是在這裡,他再一次受到了趙淮之的信。
這一日是抵達肅州後的第五天。
為何會呆這麼久,也是因為肅州六月底有一場比較有名的美人節。
時間很近了,松蠻想看,隨行的人也想看,秦涓也沒見過,所以同意多呆幾天。
能收到趙淮之的信,說明趙淮之在這裡是有人的。
只是趙淮之的信裡依然是簡單的幾個字:安好、勿念。
他合上信紙,收於懷中,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
時間久到,他已習慣了不去思念。
或許,他真的成長了,成長到放下了一份年少慕艾。
也或許,趙淮之於他,狐狐於他,那一段年幼念想已經封存於記憶了。
或許吧,誰知道呢。
肅州的美人節起於西夏,西夏女子服飾承漢女,與宋人差異不大。
美人節在申時以後,那時天剛剛要黑,華燈初上。
在這裡他能尋找到幾分宋的感覺,塞上江南,這裡也聚居著許多漢人。若舅舅所說的,他家在河西,是肅州的可能極大。
時隔一年,秦涓的脖子已頂不住松蠻了,他們找了一個位置擠進去,從這裡應該能看到美人。
頭頂白玉蓮花冠,清麗色彩的絹布花卉插滿頭,珍珠點面,朱丹點唇……
這樣的美人,和秦涓記憶裡母親的裝束微微重合了。只是母親的容貌依舊是模糊的……說記得記不清了,說記不清卻又明明能想起那麼一點。
這一刻,他承認他想母親、想舅舅了。
有端著案盤施施然走下來的姑娘讓各路的看客給美人們投票。
松蠻不懂,手裡捏著一張剛才那個姑娘給他的紅簽,不知該怎麼做,便看向秦涓。
秦涓解釋道:「她讓你把這根紅簽放到你喜歡的美人面前,他們會統計數量誰最多便是『魁』。」
紅簽上還是依循傳統寫著西夏的楔形文字,這個時候西夏已經滅亡幾十年了。
這種文字會逐漸淹沒在浩瀚的歷史裡,成為史學家的鉤沉吧。
松蠻仔細看過那十幾個美人後,有些猶豫不決,秦涓將他的紅簽也給松蠻:「你若是覺得哪個好看,便都給她。」
松蠻最終走向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將兩根紅簽放在她面前一米遠的地方。
松蠻回來後秦涓笑著問他:「為什麼是她呢?」其實花魁大多以濃艷為主流,而松蠻卻將簽給了一個妝容清麗的姑娘。
松蠻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狐狐阿爹離開我的時候就是穿著一件白衣,剛才那姐姐轉過身去的時候,那一剎那,我想到了狐狐阿爹,哥哥說凡事憑眼緣,或許這就是眼緣吧。」
秦涓摸摸他的腦袋突然笑了。只是他都沒有想到狐狐,松蠻卻在這個時候想到了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