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夢,他便是在那一夜,親吻過趙淮之的下頜。
他突然鬆了手,沒有注意到兀沁臺捂著小腹倒下的身影。
他後退了幾步,他突然意識到,有些記憶是自己刻意遺忘了。
就像他記不起來和爹爹躺在俘虜坑時的樣子,曾經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夢。
還有他夢到去蒙古奴部的路上他饑渴的時候,沒有吃的沒有喝的,看到有人喝血他也跟著喝……
若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若這一切只是被他刻意的遺忘了。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腦袋。
頭疼,生生的疼。
曾經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記憶很好。
原來記憶可以好到,自行去遮蔽一些叫他痛苦的記憶。
兀沁臺的騎兵將兀沁臺扶上馬,他不知道兀沁臺對他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旦木在喊他。
他只是捂著頭,蹲在地上。
為什麼會這樣……
那麼被他遮蔽的記憶,會在夢裡一遍一遍的演示出來嗎。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旦木背著跑了幾里路了。
剛才兀沁臺對他們說要他們快點離開這裡,不然他的人可能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次日,秦涓啟程往東走,在距離曲難東南五十里外的一個專門販羊的小鎮上買了一千兩百頭羊羔。
旦木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羊羔,光是裝車就裝了五十幾輛。
事實上租馬車的費用都足夠再買一千頭羊羔了,只是曰曰對斡難河的羊有執念。
可能就是覺得斡難河的羊羔最好吧。
也確實與羅卜城的不同,這裡的羊羔肥肥的。
但是一路舟車勞頓,準能餓瘦。
正是怕路上死掉一些羊羔,秦涓才購置了一千二百頭,以保證抵達羅卜城的時候能有一千頭羊羔是存火的。
等到秦涓帶著羊車隊走了許多天後,秦涓突然想明白了曰曰的用意。
沙漠裡的羊是羅卜、斡端、乃至沙州一帶的主要羊種。
若是他們繼續養本地羊,可能無法抬高價格,但是弄來斡難河的羊就不同了,斡難河的羊,肉質更肥美,毛也更厚一些。
當然也有問題,這些羊兒很能吃草。
起初的時候,旦木覺得新鮮還會抱著小羊羔,恨不得和小羊羔睡到一起去。
後來便也膩味了,覺得這些羊兒開始變得臭臭的。
他們的車隊已經繞開了大斡耳朵城很原來,旦木收到了訊息:大斡耳朵內,事已平息,朵顏未出兵。
旦木將紙條撕成碎屑,手一揚,放飛了。
他將這個訊息告知秦涓。
秦涓點點頭,剛剛他有注意到給旦木傳信的不是鴿子,而是一隻鷹。
久遠的伯牙兀氏族,他們的老家在大澤以北,他們用豹子打獵,用老虎耕地,馴服了鷹給他們送信,活的如同傳說的一個氏族。
看來伯牙兀氏如今還保留有訓鷹的傳統。
「你不回大斡耳朵嗎?」秦涓突然問道。
旦木一聽皺起眉頭,幽綠色的眼眸看向他:「你在趕我走嗎?」
秦涓嚇了一跳,趕緊解釋:「你是狐狐的侍衛應該留在這片草原的。」
「可是我的任務就是讓你順利回羅卜城啊。」旦木看向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什麼……
秦涓轉過身去,臉一紅。狐狐這是在幹嘛啊……
為什麼把他自己的小侍衛拿來保護他了。
那狐狐怎麼辦?
「狐狐呢?狐狐他在哪?」秦涓又轉過身來問道。
旦木想了想:「公子應該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