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細微的水聲還在持續著,秦涓甚至能想像這水聲是因為玉雪渡在搓洗哪個部位而發出的。
終於,秦涓忍無可忍,低沉的聲音道:「你洗夠了沒有。」
水聲停止了,那邊似乎是突然沒有聲音了。
秦涓鬆了一口氣,以為玉雪渡已洗好了準備更衣了。
終於他能安靜的睡覺了,躺下後,閉上眼睛。
可當他眯著眼,等了半天也不見那邊有穿衣走動的聲音,更不見擋住光亮的簾子被移走。
怎麼回事?
秦涓突然坐起來,喚了一聲:「玉雪渡?」
沒有人回答。
以為是小崽子故意鬧脾氣不理他,他又喊了兩聲,語氣有些不耐煩。
終於他心裡覺得有些不妙,站起來掀開簾子。
在他心裡玉雪渡就是個比松蠻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所以有沒有這種簾子都無所謂。
只不過這玉雪渡可能心思比較內斂,他會出於尊重預設玉雪渡的做法。
當他挑開簾子,看向浴桶,哪裡還有玉雪渡?
他上前幾大步,只見那孩子已沉入浴桶內。
他的目光一凝,迅速的抓起玉雪渡的一隻手臂,將他提了上來。
「玉雪渡。」他拍打小孩的臉頰,「洗澡能把自己淹死,那你就是這世上最蠢的王世子了。」
「還有這浴桶!」他踢了一腳,「做這麼高是怕淹不死你嗎!」
說話的時候秦涓已將玉雪渡完全提浴桶,手本能的抱起玉雪渡。
這個時候他也看到這個孩子光溜溜的身子……
媽的,松蠻比他小不了幾個月也不長這樣啊,這孩子有些地方發育的怎麼可以這麼……
壯碩?
還是塔塔族格外天賦異稟?
看著一張酷似狐狐的臉,卻有著壯碩的……
不對,狐狐也不小。
「……」當秦涓意識到自己滿腦子不正經的時候,臉上本能一熱。
扯過玉雪渡的衣裳包裹住他。
還有心跳就不會死,他沉默的將玉雪渡腹中的水壓了出來。
直到聽到一聲咳嗽聲,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玉雪渡。」他喊他。
躺在草垛子上的孩子沒有回答他。
秦涓知道他醒了,也不戳穿他,站起來準備回自己的草垛,卻被玉雪渡一把抓住了手腕。
玉雪渡的手很輕很柔軟,有著少年的纖細與孩子的圓潤。
這一剎那,秦涓是疑惑的,在疑惑之後,他想甩開的,卻又被緊緊的抓住。
玉雪渡沒有睜開眼睛,而薄唇緊抿著,沒有說話。
這個孩子此刻的無助與蒼白才是讓秦涓沒有立刻離開的原因。
「孤剛剛在想,孤十一年間一直為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王世子而努力,孤從記事起母親說孤是她這一生唯一能贏的籌碼,對,籌碼,終於孤從十五個兄弟中脫穎而出,成為塔塔族人的王世子,孤終於成為了母親的驕傲,她終於成為王上諸妃之首。孤如坐針氈,如履薄冰……只怕行差不錯,叫人尋了錯處,落人口實,被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兄弟們對孤虛與委蛇,每每見一次母親,等待著我的只有耳提面命……」
在剛才沐浴的那一刻,巨大的歡愉與舒適伴隨著巨大的失落而來。
那一刻,他失落的恨不得死去……
簾子的另一頭是他看中的人,一個能力足夠稱之為強大,容貌也足以與他匹敵的少年……
那一刻,他的滿心都被愉悅填滿,也是那一剎那,巨大的失落來襲。
父王與母親的不認可,還有秦涓的不好掌控……這一切對他來說太過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