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雅像是突然來了興致,精神也變好了。
秦涓哼道:「沒仔細看。」
「那麼大一美貌少年郎跪在那裡你都沒仔細看!你是真瞎啊!」沐雅沒得到答案有些氣鼓鼓的。
秦涓無語:「這麼好的精力留著多射幾箭。」
他說完上馬對著靶子連射了兩圈,可他的心卻越來越煩躁了,滿腦子都是那個鬼狐狐!連耳邊縈繞的都是狐狐那沒有語氣的清潤聲音!
見鬼了!秦涓煩躁無比。
吉哈布營逃即是死,這狐狐沒死都是走運了,他怎麼還擔心一夜的風雪過後……那個狐狐凍壞了雙腿沒有?
秦涓抹了一把臉,他自身都難保了還想那個死狐狐作甚!
可是當他再耐住性子遛了一圈馬回來,看了一眼天色,天已經徹底亮了,他停了一下,突然向著騎兵營的方向狂奔而去。
「艹!你幹嘛去呢!哥還等著你揹我回去呢!」沐雅被秦涓嚇了一跳,但他拄著拐沒辦法去追他。
秦涓跑到騎兵營停下,他先去了與他還算熟悉的騎兵那裡,借了熱水和手爐。
騎兵問他做什麼,他說自己用,好在騎兵沒有追出來。
他長籲一口氣,不知是不是因為大軍昨夜才剛剛回來,現在天快亮了騎兵營和草場上一直沒有人。
他走到依然跪在那裡的少年面前,將火爐扔給少年,他沒有看少年,他不敢看,他害怕多看少年一眼,他就會扭頭跑掉,他的手和腿都在顫抖。
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繼承奴奴秣赫懦弱的性子。
他不敢救他,卻又不想不救他,人就是這麼矛盾。
他害怕救了狐狐之後,他會死的很慘。
可是他做不到置之不理,他想若跪在這裡的是桑巴幹,他或許不怕了,因為桑巴幹不會逃。
他心裡清楚,他救了狐狐後,狐狐還是會逃的。
因為他是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狐,不是生長在軍營裡忠誠的獵犬。
他沉默的伸出手,壓低聲音:「你能撐著我的手站起來嗎?」
狐狐看向這個孩子,睫毛和嘴唇都好似蒙了一層白霜。
他將手遞給這個孩子,他也許不怕死,但在他還死不了的時候他還想要這雙腿。
狐狐的手臂抓緊了秦涓的,可是他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
秦涓也感受到了狐狐的顫抖,他以為這是一個沒有心的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這樣的人他也會顫抖啊……
當狐狐抱緊了他的身子,秦涓終於忍不住閉了閉眼。
少年將身體全部的重量依託於他……
他是第一次這麼近的接觸另一個人。
「你的營帳在哪,我抱你過去。」
於十一歲的秦涓而言,少年高出他這麼多,比他重好多,但咬咬牙也是能抱的起的。
狐狐淡道:「那邊營帳口正站著一個看向這裡侍衛,那就是我的營帳。」
秦涓一聽猛地看向那邊,果然見得一個侍衛看向這裡。
他險些嚇得要將狐狐丟開,狐狐知道有人在看還讓他過來送死!
狐狐:「那是我的侍衛。」
淡漠的話灌入秦涓耳裡,他的身軀再度一震,這一刻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悲憫。
侍衛可以看著狐狐受苦都不敢上前來。
狐狐淡道:「他在等你送我過去,他不敢上前救我,他害怕寧柏與魯巴。」
依舊是沒有語氣的話,彷彿在說與他自己無關的事。
秦涓皺了皺眉,不知是生氣還是其他,他一咬牙將狐狐抱起走向那個營帳。
「我不會死的。」秦涓賭氣似的說著,喘著粗氣,他不太抱得起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