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餅子,吃了我睡,你守。」秦涓說。
「……」曰曰想反駁又找不到理由,但反骨作祟,就是想頂嘴,「那不是餅,那是饢。」
秦涓已經習慣了這人,別人說什麼他都能頂。
秦涓知道他若給曰曰講道理說江南的漢人大多喊餅,金人或西域人喜歡稱其饢,曰曰一定能頂出十句來。
索性秦涓不理他默默吃著餅喝水,他給曰曰留的那一塊一抹了肉末子的還架在火上烤著。
曰曰覺得這人挺沒意思的,有點想念狐狐了,狐狐即便知道他會頂嘴也會溫柔的笑著聽他頂嘴的話,可秦涓不一樣,秦涓只會把他當白痴。
如此一想曰曰便不想多說了,他走到火堆這裡拿起架在火上烤的饢。但他想吃肉不想吃這種只抹了肉末的饢,感覺這日子過得跟和尚似的。
蒙人食肉為習慣,羊奶和牛奶也必不可少,秦涓明白要曰曰一個王世子跟著他吃餅子喝水確實有點委屈。但以他們現在的處境一個銀豆得掰成兩個來用,不然會死人的……
「馬上要見到雪山了。」秦涓吃完了躺在草地上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曰曰想頂他一句:我看到的全是草地,哪裡來的雪山,好半天才忍住了沒有頂嘴。
「馬兒受不了,我們要買一匹駱駝。」秦涓說完,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了,他只是陳述一下,壓根沒有和曰曰商量的意思。
曰曰終於受不了了,扔了饢站起來:「我們哪裡還要錢買駱駝啊!你大爺的你是不曉得駱駝多貴,張口就來吧?你心疼你的馬兒就自己拿錢去買!」
「奴奴曾經只花一塊馬蹄銀買到過兩頭,是幫你叔叔買的。」秦涓沒好氣的懟了回去,他到底有些氣性,聽不慣曰曰每次張口罵他一長串。
曰曰的叔叔自然是吉哈布營的大將軍,雖然秦涓從來沒見過。
「一塊馬蹄銀買兩隻!你哄鬼呢!」曰曰也吼了起來,他小的時候他爹伊文王的謀士給他爹弄了一直駱駝隊大概九隻吧,當時是花了快一千兩銀子,他都這麼大了,現在仍記得清晰。
秦涓不喜歡和曰曰起爭執,況且他又沒有說謊,他想要曰曰不糾纏於一個問題的方法也是有的,最管用的還是轉移話題。
「我的指南針丟了,把你的先借給我。」秦涓微皺著眉說道。
曰曰一愣,正要去懷裡摸指南針,須臾間手卻陡然停了下來,他的指南針是純金的找工匠故意做成古銅的顏色,這小比崽子搞半天是這個想法?莫非知道他的指南針是金子?想拿來賣了買駝子?草。
「沒有。」曰曰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謊話。
「……」秦涓無語,他若不是看到曰曰的指南針,也絕不會找他要的,曰曰是不想給他。
問題是,他的指南針是真的丟了。
曰曰指著天上的星星說:「看到沒,那是北斗七星,伯牙兀狐狐教過我,可以透過他辨認南北。」
「行吧……交給你了,我先睡了。」
到底是個孩子,倒頭翻了個身就睡著了,不過他一點鼾聲都沒有,曰曰就覺得奇怪了,這人怎麼睡覺都不打鼾的……而且睡著了的樣子竟然乖巧的像個娘們一樣。
可這樣漂亮乖巧的孩子,咋就唯獨對他這麼兇呢。
曰曰氣不過,喝了幾口水後睏意也上來了,但秦涓讓他守夜他又不敢睡,只好琢磨著讓這小狼崽子以後怎麼聽他的話。
打罵不行的,他以前試過了,送東西討好也不行,他試過了,死纏爛打也不行,他都試過了。
想他曰曰上至他爹的老婆小妾,下至隨從婢女都能搞定,卻在這個狼崽子這裡敗了北,心裡越想越不服氣。
次日,天還沒有亮,曰曰撐不住了快要睡著的時候秦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