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讓羅卜城路上的行人減少。
羅卜城城牆的建設也逐漸開始停工,大永王想在兩年內修建起羅卜城的城牆,這樣一旦有戰事他們能守住羅卜城。
也是下起大雪的這一日,曰曰的隨從烏篤騎馬走進羅卜城。
烏篤從曰曰七歲時就跟在曰曰身邊,曰曰對烏篤的感情,更像是對親人。
烏篤帶來了吉哈布大營的最新訊息:大將軍重傷危在旦夕,大將軍害怕自己隨時撒手人寰,想讓曰曰去見他最後一面,他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怎麼就危在旦夕了!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曰曰雙手搖晃著烏篤的肩膀,眼眶紅透了,眼裡的淚花隨時都有可能噴湧而出。
「大將軍帶騎兵去支援……中了一箭,在要害處,命是保住了,恐怕也撐不住多久了,所以……才……」烏篤哽咽的說道,「現在大將軍只等見您一面……連兀林怒少爺都被支開了……」
烏篤說完跪了下去。接著許多人都跪了下來……
草原上的將軍很多,汗封的、王封的、有許多許多,但座大營裡,大將軍只有一個
秦涓長這麼大知道的大將軍只有這一個,甚至連大將軍本名都不知道,因為直到他的人只能喊他大將軍,沒有人敢叫他的本名。
窩闊臺汗在世時,所封的大將軍,屈指可數。
曰曰的叔叔是其中之一。
這個大將軍的戰績不是最好看的,甚至可以稱之難看,他手下的人的資料也是最慘的……可是他應援的每一座大營沒有一次貽誤。
也許……他們用慘烈的資料,換來的是別人的成功、別人的戰績。
無關其他,秦涓不得不說這是真正的應援營精神。
而蒙語裡吉哈布的意思就是精神。
聽到這裡,年少時的那一份苦難,漸漸的化作一份記憶。
他不會忘記吉哈布大營對他人生的改變,從美好跌入苦難,但也不會忘記吉哈佈教給他的精神吧。
他靜默的退出這裡,沒有被其他人察覺到,他需要一個人待一會兒,因為他還沒有成長到,能對苦難釋懷的年紀。
他仍舊記得那些醜陋、與不美好的東西。
他擔心奴奴秣赫,擔心桑巴幹、擔心沐雅和大鷹,但他知道只要活著,他們總有一天能見面的。
當夜裡曰曰便帶著烏篤便裝離開羅卜城前往西域安荻枯城。
秦涓想跟著去的,曰曰不準,說城防建設雪一停就要開始,必須留他在城中督工。
且曰曰此去估計明年春末、甚至夏末才能回來。
羅卜城至安荻枯城的距離,好比大都至羅卜城的距離,遙遠且漫長。
因為是秘密出行,沒有盛大的送別儀式,秦涓和阿奕噶將曰曰和烏篤送至羅卜城外三十里外的沙丘處便返程了。
曰曰的離別是寂靜的。
當秦涓看著漫漫黃沙,只能祈求大將軍撐到見到曰曰……這樣對局勢最好。
更祈求曰曰和烏篤平安歸來。
這一年的新年,秦涓帶著松蠻在真修大人的家中度過,在爆竹聲中他的本命年悄然過去了……
真修大人一家很喜歡松蠻,真修大人有一個女兒,年六歲,卻像個小子,個頭大濃眉大眼的,總拿松蠻逗趣,松蠻被她欺負的恨不得哭了,她便叉著腰威脅:「再哭,再哭我長大了嫁給你!」
聽到此句,松蠻硬生生的把眼淚擠回去了:「我才不要娶你,我娶母豬都不娶你!」
聽到這裡,院子裡的奴才們都能笑的前俯後仰,那小姑娘更像沒事的人一樣捧腹大笑:「我長大了給你找頭母豬,哈哈哈哈,要白的,還是要黑的。」
「……」可沒把松蠻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