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戲說他有美貌, 便給他冠以那個男人的字,也取名妃檀。
他之一生曾因為美貌而保全性命於亂世, 也因美貌而負累半生輾轉顛沛。
「我是河間府人。」他說出一個疑是他的出生地的地方, 記憶裡他是從那裡走出來的,也是他記憶開始的地方。
「你是契丹人?」秦涓問道, 其實這個時候他心裡已經起疑,他隱約從這個人的語氣中感知到這個人是認得自己的, 雖然他不確定,但他仍舊往這個想法上靠近, 把自己認得的人回憶了一個遍。
「我不是契丹人, 你也不像蒙人。」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涓也沒做糾結這個問題, 而是看著漆黑的地方, 問道:「外面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他們抓了好多人。」
接著有人說:「不明就裡的把最近出現的商隊抓進來, 又把我們這些商隊領事與我們的人分開。」
秦涓聽的認真,但還是搞不懂擴端為什麼抓人。
這時,只聽那熟悉的聲音說道:「四月初九, 烏思藏各部歸順大禮。」
他這般一說,秦涓頓然明白了,丫的,這擴端將他關在地牢裡,還是在怕他鬧事不成?
秦涓沉著臉,沒在想自己的事,而是在想這些商旅:「擴端怕你們鬧事嗎?」
「之前出了一樁傷人的案子,好死不死的是那幫無良的商旅乾的,現在好了,一鍋端了,生怕我們在大禮的時候鬧事,不光如此還順帶扣了我們一批貨,這下好了,辛辛苦苦跑這麼遠,算是白給給那什麼王爺幹了。」一道聲音氣憤的說道。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我就不一樣了,我全當打發叫花子了,只要他們不傷我性命啥都好說。」
聽這二人所說妃檀頓時笑了,他這一笑,其他人跟著笑了。
獄頭走過來,辮子抽在牢房的大門上:「肅靜肅靜,誰再說話揪出來賞大刑。」
獄頭這麼一說,眾人頓時噤聲。
秦涓見他們不說話了,也覺得沒什麼好問的了,躺在草垛上,翻了個身便睡了。
凌晨天還沒亮的時候,秦涓聞到一陣刺鼻的味道,沒一會兒就聽到了說話聲。
「誰叫你們來的?」熟悉的聲音如是問道。
妃檀指著秦涓。
那幾個黑衣人幾乎是呆住了,回過神來才說道:「先生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對面那個關在這裡的是擴端王的義子!」
「……」這人的話倒是提醒了妃檀。
這種料比較重的迷煙能撂倒幾個會些拳腳功夫的獄頭和這些商人首領。
但如今的少年已是馳騁疆場的將軍,想撂倒他……恐怕有些難度。
或許他已經醒了!
想到這裡妃檀不敢多逗留,唯恐再多說一句就會暴露身份,他接過屬下遞來的黑衣披上,很快跟著屬下離開這裡。
在他們走後,秦涓睜開眼睛,卻又在下一刻閉上眼睛,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
就在剛才那個人說「把他救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腦海里劃過一張溫柔清秀略帶些許媚色的臉。
八年前在大都,他記住了那個帶著幾分媚色溫柔的名字。
一記許多年。
如果那熟悉感是真的,再加上這個人一定認識自己,且有幾分關心自己,那麼這個人至少有六成是妃檀。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無法捉摸,說不清道不明。
寧柏被傳造反,而後失蹤,妃檀行蹤詭秘,他的屬下稱他為先生……
妃檀是什麼時候脫離寧柏的,又是在給誰賣命……
又為何混跡於郭餌的商隊之中。
他不知道,這一刻,甚至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