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屠皺了下眉,眉梢壓著沉沉的陰影。他站定盯著地面看了幾秒,最終似乎是緩了過來,抬手抓了抓耳側上方的頭髮,輕吐了口氣,向著楚衛遠給的地址走去。
是一家咖啡館。
秦屠透過雕刻著花紋的玻璃遙遙地看到了早已等候著的楚衛遠。
他拉開門走了進去,楚衛遠也看見了他,沖他點了點頭,聲音有著與年齡相匹配的沉穩:「請坐。」
桌面上已經擺放了兩杯咖啡,秦屠指骨推了推自己面前的咖啡,道了聲謝。
「你也是聰明人,那我們直接開門見山吧。」楚堯抿了口咖啡,但從他緊鎖的眉可以看出他並沒有什麼品嘗咖啡的興致。
秦屠看著他沒說話,等著楚衛遠繼續說。
「楚堯昨天向我問了當年救他的那個醫生的聯絡方式。我沒給,但我知道沒用,小楚這孩子我清楚,犟得很,想做的事必須得去達到,誰來都不好使。」
秦屠指間勾在咖啡杯的杯柄處,聞言垂著的眼睫輕微地顫了一下。
楚衛遠繼續說:「就比如五年前,他醒了之後非要去找你,誰也攔不住。但那太危險了,沒辦法,我才讓那個醫生動了他的記憶。」
秦屠抿唇,想說什麼,卻覺得喉嚨被什麼東西搪塞住,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玻璃窗外的陽光隨著兩人的交談似乎變得越發刺眼,讓他此刻有點頭暈目眩。
「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秦窈的孩子吧?」
聽到這個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秦屠一時晃了神。他側目,偏躲了下刺目的陽光,半晌,點了點頭,從喉頭悶出了聲「嗯」。
楚衛遠也盯著秦屠,語氣比剛才放鬆了不少:「秦窈這姑娘很不錯,溫柔又懂事。」
末了,他又緩緩道出一句:「你和她長得很像。」
秦屠唇角繃直,從剛才起他就處於一個被高高晾起的位置,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我很欣賞你,你很聰明,也很有天賦,不論是作為獸人還是人類。」
秦屠指節被他攥緊,泛著白。
「不知道你和楚堯最近是什麼時候又再次相識的,不過據我所知,你們現在的關係很不錯?」
楚衛遠說完話,沒等到秦屠回答,又道:「也能猜到,畢竟五年前你還是獸人的時候,你和楚堯就很合得來。」
太陽太大了。
劇烈而刺眼的陽光彷彿要灼傷秦屠的眼睛,他的神經被楚衛遠的話拉扯著,天平的兩端無法維持平衡。一端是五年前,一端是現在。
他一直不太願意去回憶五年前的事,因為那份滔天的後悔與自責總是會牢牢掩蓋住那短暫的歡喜,每次回想留下的只是無盡的酸澀。
「我並不認為獸人與人類處於對立面,不然五年前我就不會放任楚堯和你一起待十幾天。」楚衛遠扯開一抹笑,周身的氣質變得溫和了些,「但你的身份太特殊了,你明白嗎?曼斯·凡德金。」
「或許現在該叫你秦屠。」
「這名字很不錯。」楚衛遠讚許地點點頭。
秦屠抬起頭,眼尾因為陽光的灼傷有點泛紅,他聲音微啞:「我……對不起。」
一句遲到了的對不起,對楚堯和楚衛遠都應該說。
因為他,楚堯差點間接丟掉了性命,楚衛遠差點失去了他唯一的孩子。
「別——」楚衛遠笑著揮揮手,「都過去了,你們當年都還小,不能全怪你,要怪也得怪你那父親,真不幹人事。我打認識他起,他就是這個樣子,和秦窈在一起以後倒是好了很多,誰知道……」
他噤了聲,接下來的話沒有再說出口。
「不說這些了。」楚衛遠道:「估計過不了多久楚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