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
“婆婆?真的是你!又見到你了。”她很高興。
老人四肢枯朽,感覺渾身無力,她……她實在太老了。
那一條條古藤組成的斑駁的臉,不知道是在石頭上磨得太久,還是被萬年青苔腐蝕德太久。不過她的頭髮倒是很好看,卻也是些細長的藤條,一會兒變成青色,一會兒變成枯萎的顏色。她的眼睛凹陷得很深,很深,很深很深,過分的深,像是故意的,也許她的眼睛再長出來一點兒,看到的句心就會變高一截。
老人的身體奇怪極了,幾乎全是藤條組合成的,就連她的手杖,也是一根很粗的藤條,她的腿由幾十根藤條抱合起來,而手臂卻只有十幾根。但她的衣服卻很講究,由大量的細細的青藤引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葉子,偶爾,還有幾朵可愛的小花。那樣看去,老人又年輕了幾分。
“丫頭,總算回來了。你受傷了?”
老人第一眼並沒有看她額臉,而是注意到她受傷的手。萬古的神力,慈悲的心,就算是一隻蝴蝶的翅膀被過猛的風颳傷,她都能感覺得到。她說話很微弱,枯瘦的眼睛看著句心,似乎有點兒心疼。她眨下眼睛又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吃力,也不知道究竟多久沒有睜開過了。老人非常喜歡句心,萬千年來,她接觸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句心。
去年的這個時候,句心帶著冰鳳的灰燼前來,祈求娥英樹的祝福。那時她本來可以去皇陵繼續歷練的,可是她留了下來,陪老人聊了兩天。她給老人將自己淒涼的身世,悲慘的命運,說自己幾年來的種種際遇。而老人除了給她講萬千年前的神話故事之外,還為她祈禱祝福。娥英樹的祈禱祝福,可不是常人的求神拜佛。
“嗯。傷得不輕,有點兒麻煩。”
說完,輕輕地握住她的右手,那條包紮傷口的布條自行脫落。突然,她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再次流了出來。
“婆婆……”
“別動。”
句心感到很痛,但她相信娥英老人。一會兒,只見一些細碎的骨渣,從傷口裡蹦了出來,還帶著一些腐爛的肉質。然後,老人掐斷身上的一根青藤,從裡面流出翡翠般的液體,滴在了她的傷口。只小小的一瞬間,那道傷口就消失了。
“你擺動擺動,試試看。”
句心揮動著手腕兒,嘗試著聚集靈力,雖然有些不習慣,但差不錯恢復七八成了。
“謝謝婆婆。”
“哼,也不知道是誰給包紮的。連碎骨都不取出來,這是要廢了你的手嗎?”老人表情很不滿,她很不高興,接著說道:“是誰把你弄傷的?看這樣子,怕是被猛獸給咬傷的。”
“這……”
“是我。”七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老人。
老人轉過身,身體上蹦出幾條藤蔓,把他給抓了過來。然後奇怪地看著他,圍著他轉了兩圈。
“怎麼又多了一個?他是你的……”
“不是……”
“不是!”
還未等老人說完,七天和句心同時說道,反應極快,卻又同時低下了頭。
老人有些莫名其妙,看了兩人一眼,說道:
“難道你們不是朋友?”
“是……”
“是。”
這一會兒是,一會兒又不是的。老人更加莫名其妙了,她身上的數條青藤再次在七天身上轉悠,左看看,右瞅瞅,像是在聞什麼味道,又像在散發什麼味道。勘察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
“昨天晚上,是你在拔我頭髮?”
“……”
七天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像只犯錯的螃蟹,也許覺得自己很無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