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身上這身皮,梅鋼也不可能發展得很快。凡事要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那真是太完美了,不過我不能這麼期待,不是嗎?”
宋文慧主要也是怕今天發生的種種事,會讓沈淮悲觀沮喪,見他認識倒是清楚,也就不多說什麼,只是說道:“你跟譚啟平鬧成這樣子,你真要從地方上脫離出來,我都不知道誰敢收留你……”
“唐僧西天取經,還需要敢打敢鬧、在前衝鋒的孫猴子呢,”沈淮笑道,“再說我也沒有那麼難伺候,也不會天下所有的領導,都只要乖順聽話的部屬。現在梅鋼下面還有人一言不和、意見不投,衝我發脾氣呢。所以啊,現在啊,能幹事又有好脾氣的下屬,是稀缺的,不能指望太多。”
“不過,高天河這人多有不堪,不是好的合作者,”宋文慧也是苦笑,也不得不承認事實也恰如沈淮說得那樣,就是東電內部,能幹事的,大多有點性格,把性格捋順了,用來幹實事反而不順手、不放心,問道,“你今天是單純要給譚啟平找點事做?”
“也不是,”沈淮搖了搖頭,說道,“我早初是想透過債轉股的方式,將市鍛壓廠吸收到梅鋼體系裡來,但現在艾倫家族願意拿出這麼大規模的投資,我要是還想將市鍛壓廠捂在手裡,就有些太自私了。”
宋文慧也知道市鍛壓廠年前惹出債務危機的事情,也知道沈淮借債務危機事件,實際將市鍛壓廠的經營權控制在手裡。
不過,市鍛壓廠現在的資產加起來也就一千來萬,要是抱住一千來萬的利益不放,而拒絕高達兩億五千萬人民幣的外匯投資,怎麼看都有些太捂食了,而且也會成為譚啟平手裡指責他不是的把柄。
沈淮說道:“如果不是合資,直接將市鍛壓廠售出,趙益成等人,只可能成為外資企業的打工人員,沒有出任高階管理層、得到真正培養跟成長的機會。我有時候就在反思,我們費那麼大的勁招商引資,給予那麼多的優惠條件,甚至給外商駐華人員相當大的特權待遇,到底是為什麼?現在也有相當一部分保守的官員,認為搞招商是買辦勢力復甦,消耗了資源,錢還給外國佬白白賺了去,是賣國。不過,稍有些眼光跟開闊心懷的人都知道,我們讓出一部分利益,錢也可以給外商賺去,甚至會消耗一部分的資源、犧牲一定的環境利益,但是若干年後,回過頭來看,我們地區得到一定程度的建設,國家的工業體系得到完善跟壯大,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的合格產業工人群體跟管理者,這才是一個地區、一個國家是否強大最根本的基礎。所以說,我們在招商引資時,思路可以更清晰一些,要知道我們此時讓出一部分利益,將來是為了得到什麼,從中尋找一條雙贏的道路……”
“你的想法,還是要搞合資?”宋文慧問道,“合資就要佔一定的股份,承擔出資義務。對方一出手就是三千萬美元,這邊就算是最低限度的合資佔股,除了市鍛壓廠現有的資產折入之外,怕還要拿出四五千萬的資金出來才行。現在梅鋼或者市裡,從哪裡籌集這部分資金?”
“所以我才要拋開譚啟平,找上高天河,”沈淮說道,“唯有此時的高天河,才有可能支援將市鍛壓廠無償劃拔給京投公司。東華是沒有潛力可挖了,梅鋼眼下也是主保新廠建設,但陳兵在燕京籌四五千萬,難度也不會比想象中更大……”
市裡做出承諾,市鍛壓廠在債務歸還期限內,經營活動受債權人監管,但資產還是市屬國有資產。
東華京投公司也是市屬獨資國有公司。
將市鍛壓廠無償劃拔給京投公司,不存在資產性質的轉移,也不存在國有資產的流失可能,可不可行,只是市政府一紙檔案的事。
這個方案顯然不可能得到譚啟平的支援;而高天河想要把三千萬美元的招商引資政績拿到手,就沒有太多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