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薩特說話。有時他突然幾天不在學校,回來時喝得醉醺醺的,還帶著幾個完全陌生的人。周圍的同學問薩特,尼贊是怎麼回事。薩特只有苦笑,他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尼贊什麼都不對他講。他只有隨口回答:“也許他的性情有點問題。”
終於有一天,尼贊突然失蹤了。後來才知道,他誰也沒告訴,跑到亞丁當了家庭教師。所有的同學都不理解尼讚的行為,猜測不出他這樣做的動機,最後只有歸結為“可能尼贊很喜歡旅行”。薩特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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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段時間尼贊又回到巴黎,他們還是好朋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薩特更多地發現他與尼讚的差異。例如在政治態度方面。尼贊不僅熱衷於政治活動而且態度多變。他在文科預備班時就參加了共產黨,後來突然變成了君主主義的擁護者。到巴黎高師後不久,他態度又變,再次加入共產黨。這種忽左忽右的大轉變讓薩特瞠目不知所對。而薩特自己對政治是不感興趣的,一門心思搞自己的寫作。
尼讚的宗教信仰也是可以隨時變化的。他原來也跟薩特一樣,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有一天他對薩特說:“我今天同牧師一起共進午餐,我覺得自己可以皈依新教。”薩特感到非常驚訝和氣憤:“但你並不相信上帝呀!”然而尼贊毫不在意地回答:“我發現他們的道德對人們還是有吸引力的。”只是到了很久以後,薩特才知道,尼贊之所以作出這個改變,是因為他那虔誠的母親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牧師。而薩特一旦失去宗教信仰,否認上帝的存在,就再也不會重新返回上帝的身旁了。
薩特發現,在同女性的交往中,兩人態度也完全不同。薩特對於情人的過去從不計較,只要此時她心中只有自己就行了。而尼贊不是這樣,他要求自己的情人必須是Chu女。因此他往往拒絕那些有過浪漫史的姑娘們,不論她們對他是多麼傾心。一次,一位姑娘隨尼贊來到他的住處,要把自己奉獻給他。他很有禮貌地拒絕了:“親愛的女士,我們只能一個一個地進入這個房間!”尼贊從亞丁回來後不久就結婚了,接著就有了孩子。他幾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家庭生活之中。這也讓薩特大失所望,因為他自己是個獨身主義者,以為尼贊也會跟他一樣絲毫不以家庭為意。
最讓薩特不能容忍的是尼贊對文學“不忠”的態度。在大學的第二年,尼贊突然向薩特宣佈,文學已使他厭煩,他想改行當一個攝影師,而且他已經讓一個朋友給他上有關攝影的課。雖然最終他並沒有真正去搞攝影,但這種將文學視為兒戲的態度對薩特打擊很大,因為薩特自己是將文學看成生命一樣珍貴的東西。他以為尼贊跟他一個樣,他們的友誼就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而實際上尼贊不是,雖然他在詞語的使用上要比薩特輕鬆自如得多,寫得也更好。
35年後,薩特在《回憶尼贊》這篇長文中對他的朋友作了分析,搞清楚尼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倆為什麼有這樣大的區別。
由於家庭的變故特別是父親的遭遇,尼贊從來就沒有感受過自由,而且失敗感和死亡的陰影始終籠罩在他的心中。他熱心政治是為了擺脫這種失敗感和死亡的陰影;巴黎高師的沉悶氣氛讓他感受到死亡,所以他無法忍受,於是出逃。他認為文學、宗教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都不可能使他獲得拯救,所以根本不當回事;至於同異性的關係,他認為那種羅曼蒂克的生活有點類似死亡,是他所不願意要的;他寧可有一個穩定的家,一個妻子,孩子,他靠這來拯救自己。他常說人是定居的,他又說:“把我的領域、我的需要和我的人給我。”但薩特當時並沒有聽懂他這些話的意思。
薩特在回憶錄中還將自己同尼贊作了比較:他僅僅希望用詞語作炸彈來摧毀自己所不喜歡的世界;而尼贊不但實實在在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