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姑等人更是把公主當成了寶貝,成天捧在手心裡,我跟永璘倒退了一步。我告訴永璘“這個公主要能管教得好那才是怪事兒呢”,想提醒他拿出父皇的威嚴管束女兒,他卻輕描淡寫地回我“還小呢,且是女孩兒,不指著她安邦定國平天下,由得她去吧”。我但凡略略抱怨幾句,他臉一板,告訴我:“公主在孃胎裡吃了不少驚嚇,幸而福大平安生下,又身子康健,這是上蒼所賜,朕便是要寵著她,朕坐擁天下,只要公主高興,朕都捨得給她”,常把我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心一橫,也只任由他們去,全當不是自己生的。幸而她還小,倒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來,我常常納悶,人都說嚴父慈母,怎麼到了永璘這兒整掉了個個兒,變成了嚴母慈父,日後回家,倒得仔細問問娘去。
這日永璘早朝下得早,摺子又不多,便早早回到了奉乾殿。我正用冰塊散暑氣,他來正好給了他一塊解暑。窗外的蟬兒叫得山響,永璘本是叫人粘了去的,我阻止了,怕傷生害命。這會兒卻聽得心煩意亂,頭昏腦脹,直欲作嘔。永璘便道:“你成日待在宮裡也夠煩悶的,三郎那兒近郊,沒這邊熱,你尚無仔細觀瞻過,朕帶你去避避暑吧。”我點點頭,又想起姐姐,道:“皇上,臣妾好久沒見姐姐了,能不能叫岑無忌帶了姐姐一起去?”“好!”他叫人來吩咐了,換了衣衫扶了他出殿,殿中有水有冰,殿頂還有水簾,故在殿中雖熱,倒還能忍受,一出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我直是難受,他扶我上了轎,拿了冰給我攥著,我覺得自己都快中暑了。
三哥的宅子在近郊的農田旁,有山有水的地方,確實蔭涼,且屋子不多,地方卻大,通氣極好,熱氣不易鬱結。三哥在園中遍種蓮花,木樨,玉蘭,桅子花等等花卉,都是我素喜的,山風吹來,清香四溢,令我頭腦清醒了不少,也沒那麼熱了。
進園下了轎,扶著宮女侍墨邊走邊看,三哥真是個學道的,住處建得象仙閣瓊宇,清逸出塵,難怪永璘常偷著過來,這裡真是神仙府第,世外桃源。正想著,有人輕輕叫:“稚奴!”抬眼一看,卻是姐姐,她穿著白色衣裙,一隻水墨菡萏繪在衣上,脫俗雅緻,我高興地迎上去抱住她,卻發現一個秘密,低頭一看,更開心了,問:“姐姐,你也有了?”她微微含笑點頭。“多久了?”我急著問。“跟你差不多吧,”她笑容更深:“四個多月。”太好了,這下那老太太沒的說了,她挽著我的手告訴我是三哥一直給岑無忌吃藥,還拿了宮裡的藥給她服用,這才見喜。我猜那藥丸多半是陸天放給過我的那種能致女子懷孕的藥。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替她開心的,她回頭看看丈夫,岑無忌與三哥,永璘在一起聊著什麼。我道:“別管他們,咱們樂咱們的。”她遲疑一下,問:“皇上現在對你怎樣?”我笑道:“還好,有時還……有點怕我生氣。”她微笑道:“男人是得有個忌怕才行。上次聽三哥說你們鬧了彆扭就特別為你擔心,他到底是皇上,萬一一個惱將上來要殺你,那可是不得了的事,你是個愛和人頂真的性兒,只要認定有理的事兒,寸步不讓,我就怕你這個上頭吃了虧。”我道:“鬧也鬧過了,虧也吃過,不過現在好了,他……還是挺疼我的,今兒來就是他的主意。”她笑道:“所謂多情天子啦,不過你也好歹收斂些,宮裡不比外頭,他再寵你,也是皇帝,龍性難馴的。”我道:“他馴不了的青龍駒都叫我給馴過來了,我還怕他?”“嘴硬!”她笑指了一下我的額頭,我笑嘻嘻地沒說話,本來就是這樣嘛。
正聊著,小順子跑過來道:“皇上讓跟娘娘說,天熱,別盡在大日頭下走,易中暑氣,叫娘娘同娘娘的姐姐尋個蔭涼的地方坐下歇歇,別走傷了力。”“知道了,”我道:“你叫他自個兒也小心。這兒是自己的家,不必穿那麼正經,寬了外衣鬆快些,讓他自去跟三哥說話,我和姐姐多聊會兒,對了,跟三哥說,去宮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