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四肢不靈,沒想到要緊關頭,救她賤命,如果只是尋常肉身,剛才起碼挨那妒女幾個巴掌,吃了啞巴虧。
許弄潮撫撫雙臂,喃喃說:「看樣子不習慣也得習慣。」
因為這次意外,反而甘心了。
那邊廂已有好事之徒紛紛圍觀:「甚麼事?兩個女人打架?」語氣興奮。
石丙傑急忙蹲下扶起曼曼,只見她臉色蒼白,五官扭曲,頻頻呼痛,石丙傑是醫生,當然知道她有一根骨頭可能已經打斷,只得背起她去找車子。
曼曼左手臂骨折裂。
這下子連遊胤馨他老人家都沉不住氣出來說話了。
他的開場白十分有趣也相當實在:「這是怎麼一回事?」
石丙傑答不上來。
「是不是誤會?」
「不是,不是誤會,完全是我的錯。」
「孩子,」遊胤馨不愧是成功人士,「一件事裡的角色,很少有人絕對錯,亦很少有人絕對無辜。」
石丙傑無言。
「曼曼說,另外一個女人打她。」
「不,不是這樣的。」
「那麼,用你的字,來把事情形容一下。」
她先出手,她自衛,她們打了起來。」
遊胤馨嘆口氣,「你兩個都沒偏幫?」
「沒有。」他出手實不夠快,但事到如今,石丙傑已無謂自辯。
「那陌生女子,是你的新朋友?」
「不,她是我的病人,」但不得不承認,「是,她也是我朋友。」
遊胤馨已把事情看個十不離八九,只覺可惜,「小夥子,你知道我一向看重你。」
「我不配。」石丙傑必恭必敬的說。
遊胤馨搖搖頭,「不,是沒有緣份。」
英明的他抬起了頭,想是回憶到老遠的少年時期去。臉色出現了罕見的溫柔與傷感,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迄今未能使他忘懷的人,半晌,他才恢復常態,低下頭再重複,「緣份不夠。」
石丙傑十分慶幸女方家長是個這樣明白事理的人。
只聽得他說:「往後,我又要為曼曼傷腦筋了。」遊胤馨苦笑。
石丙傑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遊胤馨終於離開了醫院。
遊曼曼躺在病床上,手臂套著塑膠殼子,以助復元,蒼白麵孔已失去侵犯性。
看護笑道:「不讓她發洩,反而傷身。」
石丙傑沒好氣,「為甚麼你們都如無處不在全能的上帝?」
看護一笑而去。
石丙傑輕聲對曼曼說:「對不起。」
「我不會放過你們。」自她牙齒fèng裡迸出來。
「曼曼,你不是不知道我倆失敗實與他人無關。」
曼曼固執地說:「誰叫她在這個時候出現。」
「卷怒於人有甚麼好處?」
「當然有!」曼曼並不胡塗,「既是她的錯,就不可能是我的錯,她錯好過我錯。」
石丙傑不由得啼笑皆非。
「你堅持不可理喻?」
「我一向是個這樣的人,同你講道理講了三年,累個賊死,且一無所獲,兼蝕煞老本,老孃不幹了。」
「曼曼,我們真的不能做朋友嗎?」
遊曼曼大聲笑起來,「石丙傑,真沒想到你會把上一個世紀的文藝陣腔調拿到今時今日來唬嚇撮弄我,你太使我傷心。」
石丙傑相信曼曼最後一句話是真的。
「我承擔一切,要罰,你罰我好了。」
曼曼更加懊惱,「那女人倒底是甚麼貨色,你竟如此維護她。」
石丙傑苦笑,站起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