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到得實在太早,他坐在貴賓廳看小說,那是本劣得不能再劣的推理小說:「結構鬆散、拖泥帶水、毫無佈局,不見主題,情節矛盾、描述錯誤、視點錯誤、沒有伏筆,無理可推,越讀越氣,石丙傑把書咚一聲扔進垃圾桶。
百般無聊,就在此時,耳畔聽見有人問:「為什麼不等我?」
抬起頭,看見許弄潮站在他面前。
石丙傑一時疑幻疑真,許久才鎮靜下來,驚喜交集,講了一句廢話,「你來了。」
「我們本來是同一日的飛機,你忘了?」
「我以為你有意思多逗留幾日。」石丙傑清清喉嚨。
「原醫生告訴我你有私事要辦,故此早些出發。」
原君倒是好心,石丙傑那封短短告別書其實寫得有點賭氣,人家器量大,不同他計較。
在原君面前,石丙傑各方面都活脫脫是個小學生,他太息一聲。
弄潮看他一眼,「你的私事,看樣子都辨妥了吧。」
石丙傑只得頷首。
弄潮目光斜斜望向另一角。
石丙傑頓起疑竇,一抬頭,果然,曼曼沒有令他失望。她準時出現在候機室那一邊。
她有人陪著,而且這一次並非示威性質,只見她與男伴十分投入,而那人,正是上次陪她出席醫院慈善舞會那一個,他們無暇留意旁人行動,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對方身上。
石丙傑聽得弄潮說:「她長得真美。」言下有點啼噓。
是的,石丙傑承認,早些年,還算得上年輕的他,被曼曼吸引,也是因為好色,曼曼賞心悅目的外型體態,叫他戀慕不已。
「看樣子你真的同她說清楚了。」弄潮似覺得安慰。
沒有,他們之間不必多言,現在曼曼已知道他才是失敗者,不再對他表示興趣,故此自動放棄。
他沒有再提到原君,輸不要緊,不能輸得太難看。
弄潮需要時間想清楚,他也要。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對愛瑪說:「我想念你到極點。」
愛瑪退開一步觀察打量他,「我相信你,發生什麼事?度假無畢,不但沒有精神煥發,反而面黑如墨。」
「太多不如意的事。」石丙傑倒沙發上接過愛瑪斟上的酒。「那是對生活期望過高的必然後果。」「看我,愛瑪,營營役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工作煩且忙,又毫無成就感,再活一百年,也沒有意思。」
愛瑪凝視他,「我知道,你同許小姐有拗撬。」
愛瑪一向料事如神。
「我能幫你嗎?
「對手神通廣大,神俊非凡,一百個我同你,都毫無作用。」
「他是誰,」愛瑪驚異:「是不是人類?」
「你且莫管閒事。」
「比遊性女士更可怕?」愛瑪忍不住提到它最厭惡的人。
「那人簡直可畏可敬可怕。」
「我替你去放一缸熱水沐浴。」愛瑪自有安撫主人良方。
石丙傑浸在暖水裡時孔令傑不敲門就闖進浴間。
他還對徒弟說:「不要理我,快告訴我,許弄潮打算幾時做這項實驗,我非在場不可。」
石丙傑還來不及回答,教授已經搶著說:「人的辦事能力確有高下吧,你看,老原他這些年來不但跑天下,談戀愛,且一半時間醉薰薰,還幹出這等大事來,難為我同你,全心全力致力工作,一本正經,成績彷彿還不如他,但是,我決不氣餒。」他揮舞著拳頭。
不氣餒絕對是項成就,石丙傑就做不到,他把面孔埋入水中。
「不過,要找一具理想的新身,並非易事吧,尤其是女性,他們對外形要求苛刻,相信弄潮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