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年歲大了,向來不愛出去湊這熱鬧,外頭又擠,她這般年歲,哪裡還會鼓搗這些?家裡院子裡面、迴廊上頭,掛的不都是各色的燈麼?
“老爺還沒回來?”甘氏忙了一日,本說晚上吃過了團圓飯,再問問白鏨楊姑娘那事兒的。可直等到飯都吃完了,人卻還沒回來?!
劉媽媽也是微微皺著眉頭嘆息道:“可不是麼?只傳了信兒回來,說是怕晚上回不來吃了。”
可這信兒還是今日下午傳回來的,如今天都大暗了,孩子們都出府去了,怎麼後頭還沒訊息?
心中有些焦急,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拉著帕子,眼睛不時往門口看去。她知道白鏨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可哪日選,偏偏選到了這日,這還真是……
輕嘆了一聲,低聲囑咐道:“叫幾個小廝在門口兒路口處盯著點兒,廚房裡讓他們預備好薑湯,人一回來就先上一碗,驅驅寒氣。”再多的埋怨,也等他回來再說。甘氏清楚,若沒什麼大事絆住了腳,白鏨萬不會如此。
外頭花燈緊促,韓筃倒也沒什麼賞燈的興致,倒是有幾盞早先姜哲叫人送來的,西洋花色的走馬燈,點上之後瞧著有趣些。
家裡面孩子全都不在,原本預備些的謎語采頭兒也都丟到了一邊,讓院子裡留守的小丫頭們玩兒熱鬧。
韓筃正在炕上歪著,就見夏螢走了進來:“奶奶加條毯子吧,仔細腿冷。”說著,便取了一條過來,“剛剛奴婢去取茶水時,聽廊下的婆子說,南小院兒空了。”
韓筃愣了下,才理會:“南小院兒?楊……姑娘住的那處?”
夏螢點點頭:“是呢,也不知什麼時候的事……夫人下令叫不許往外說。”
韓筃有些出神的點點頭:“叫她們都嘴緊些,這事不許再多說了。”那楊姨娘來的一圈兒,韓筃直到這會兒也沒鬧清楚她這是來做什麼的。
說她是衝著白家來的?可直到現在,也沒聽見她們折騰出來什麼。若不是衝著白家來的?那老爺夫人不可能這麼防著她們……別說他們在防,若他們不防著,當成親戚在家照料著,那該防備的人就要換成自己了。
她記得,那個叫柳兒的,向來牙尖嘴厲,得理不饒人,沒理也要攪三分。那位楊姨娘,又自來是個溫柔賢淑最知情懂理的,但凡見了她的,就沒有不說好的。當初宋母更是說她“只差在出身上了”,若不然,比哪家的大家小姐也不差。就差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不如她了。
那一世,自己走後,她可如了願沒有?不……如不了的。為了仕途,宋裕慈也決計不可能把她扶正,不過是再娶一房……
想到這裡,又想起上輩子被一同算計的小妹來了。愣了會兒神,忽笑著搖起頭來,想這些做什麼呢?都過去的事了,自己如今的情勢同上輩子大不相同,想這些不過是平添煩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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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中,柳兒嚇得瑟瑟發抖,身如篩糠一般。
“哼,好個良家女子。”“啪”的一拍驚堂木,上頭一聲狠厲道,“誰家良家女子身上是帶著功夫的?!能闖過幾個護衛撲到人家爺門兒的房門口兒!”
那柳兒被驚得又是一抖,聲兒都差了音兒,帶著哭腔兒道:“老爺明鑑,並沒什麼功夫的……小女子也是被嚇得……”
又是啪的一聲,那柳兒已跪倒在地哭了起來,只嘴硬道:“真沒有的事兒……不關奴婢的事兒……”
上頭的人冷冷一笑:“上夾板。”
隔著道木門聽著那邊哭天喊地的動靜,白鏨冷冷坐在後頭,接過牢頭兒遞過來的茶,冷著臉抿了一口。身邊一個一般穿著官服的人低聲笑道:“白大人受驚了,竟遇上了這等下作的手段。”
“唉,老夫年歲大了,什麼事沒遇過,只可惜了好好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