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電話叫人過來吃席麼?”姿意不瞭解喪事流程,這類席面她兩世為人加起來去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但聽秦鬱歡話的意思,似乎是這個。
“吃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禮金,秦鬱歡捏著礦泉水瓶的瓶子,瓶身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我爸媽都有點愛吃風頭要面子,十里八鄉不論紅白甚至不論關係親疏,只要有人請,他們都會送禮金,就是想告訴所有人他們混的好,不差錢。”
她媽媽更甚,不認識的人,只要請她,她都可以花四五個小時,倒三趟汽車去鄉下送這個錢。
“我媽出事的誘因,就是我舅舅家的小女兒結婚沒有請她,她給我打電話哭,控訴他們不顧親情的行為,後來又說到念之,說她畫畫又得了獎,考試也考了班裡第三名,一方面她是高興的,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念之的親生父母不肯出她上興趣班上私立學校的學費,我寬慰了她很久,掛電話後,她還給我發了念之畫的畫,我以為她是沒事的。”
沒想到母親根本過不去這個坎,情緒不穩之下,當夜就進了醫院。
而她媽媽喪事的時候,跨了省,她送過禮金的人家,只有兩三戶回了幾百塊錢回來,還是秦長平的同村,十幾二十年沒見了,過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帶了一百塊的禮。
“就因為這樣,我爸每次說村子裡誰家有席,他想送禮金去我都會轉錢給他,沒有村子裡的人,我媽媽的喪事會辦得很淒涼,這個人情我是記下的。”
在錢財事上,秦鬱歡從來不是一個吝嗇和計較的人,她可以給自己買幾塊錢幾十塊的衣服,買的時候算算打折價,但對家裡人可謂是問心無愧。
“難怪,我看你對伯伯他們挺有耐心的。”
姿意的耐心通常要看她辦這件事的順遂程度,而長平事如果不是要時時刻刻考慮到秦鬱歡的感受,她大機率在來的第一天就直截了當地出錢大辦了,甚至於來幫忙的人,她都可以給工資,權當僱人。
相比起來,和幾個長輩溝通不算順暢,秦鬱歡還是會經常解釋。
“這幾個姑姑人都挺好的,尤其是大姑姑,一提起我爸爸就忍不住哭,心很軟,今天來做飯的是我大姐,五十多歲了,她的孩子比你我都大,算一算,我在這邊有七個哥哥,八個姐姐,侄子侄女有二十幾個。”
姿意:……
“至於我伯伯……你別看他說話嗓門大,聽著兇,我也說他會貪一些小便宜,但你看他這兩天出地方給我們用,找人,買東西,還有收拾老宅這些,沒閒下來過,這樣已經很好了。”
人無完人,見識過母親那邊窮兇極惡為了一點撫養費都可以豁出命,寧可去坐牢當老賴也不還錢的親戚,這邊的親戚實在是“正常人”。
“我現在在想的是,我爸拿的這幾個月低保,去和有關部門把情況說清,把錢退回,我還有一點存款,捐一部分給村子的小學,算是還了伯伯用低保來讓村民們少收點紅包的情分。”
長平縣不窮,秦家村也不窮,出錢修路這樣的事根本輪不上秦鬱歡,她考慮許久,還是決定把錢給學校。
至於明後天來吃席的人會送過來的禮金什麼的,一部分人是秦長平掏錢在先,這波屬於回禮,還有一部分人,只能讓伯伯幫忙留意,以後家裡有個什麼事,再隨禮回去。
“你怎麼會……考慮到這個方面?”姿意愣了一下。
低保給的錢並不多,一個月也就五百塊錢左右。
“我想好好工作, 不能留下汙點,騙保在我看來是很不道德的行為。”秦鬱歡實話實說,“我知道騙保的人不在少數,錢也不多,但是我還回去,它們就有機率會被送到真正需要它們的人手裡。”
“之前吃瓜,圈裡的老賴子女也不少,我有時候也會披馬甲去嫌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