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皓確信,若有一日他離開他,此人斷然不會有三秒的崩潰,也無需三天去恢復。他心情沮喪,伸手牢牢抱住他肩膀,不肯放手。
“怎麼了?”
“不要吵!”志皓皺眉,抬頭吻上他的唇,管他呢?反正這雙唇現在他還有使用權,那就用了再說。
“你技術有進步。”靳辰半眯起眼。
“什麼意思,是說我原來技術很爛嗎?” 志皓臉一黑,捲袖再戰,施盡渾身解數,終於靳辰按住他手,輕聲喘息,促狹道:“你是打算在這裡做嗎?”
志皓大窘,鬱卒的埋頭數手指,靳辰呵呵笑,將他抱進懷中。
這孩子,靳辰有淡淡的詫異,他從不是老虔婆,他最不喜歡與人細數當年的苦難史,他不愛做可憐人。
不要向陌生人訴苦,他們的同情如此菲薄而廉價,不過是一記皺眉,一聲呼喝,得到了,與自己沒什麼用處,得不到,反而心痛。
將自己的傷心難過攤開來,交給外人去翻檢,是多麼愚蠢的事情,這世上總會有那樣一些假仙,他們足上片塵不染,於是可以康他人之慨,說得輕鬆又自在,好像自強自愛自尊樂觀開朗活潑只是一個紙人,吹一口氣就可以站立。
不不不,不要向任何人訴苦,不要博取同情,不要裝可憐,否則被日久了連自己都會相信,便成為了永恆的失意人。
但是,志皓熱切而誠摯的目光會讓他變得軟弱,訴說時會有一種快感,像淚水宣洩時的快感,這都是他很久不曾體會過的。
38.
有很多事,日子久了就會習慣,比如說睡覺時被一支手臂壓在胸口。
志皓總是貪看靳辰的睡顏,此人睡覺有如搏命,會牢牢抓死懷裡的任何東西,在那一刻志皓會恍然發覺自己如此重要,一瞬間的滿足,像天長地久。
在一起多久了,兩月,三月,四月?
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忽然就過了四十年,便成為一生一世。
不過,誰知道呢?
他自己也笑,搞不好,某一天早上醒來,感覺如流水般退去的人是他,而不是靳辰。
現代人的清晨都似打仗,急匆匆起床,梳洗,早餐前一日訂好,會直接送到公司。他們已經同出同進很久,靳辰雖然是狗仔的愛物,但鏡頭所向總在最鮮豔的顏色,志皓成功隱形,竊喜不已。
可是這一天,從電梯裡下來,還沒走到大廳,呼拉拉百十來個記者像是憑空從地下冒出來,一湧而上。
唔?最近沒什麼新聞啊?兩人狐疑對視一眼。
真是奇了怪了,志皓一面疑惑,一面擋到靳辰身前,只需半秒鐘職業裝甲已經披掛好:“先生,這是私人住所,有什麼事……”
嚓嚓嚓,閃光像是約好了一般齊刷刷的亮起,志皓眼前一白,幾乎暴盲。
媽的,什麼愣頭青?角度都對不好,全晃到我這裡來,他大怒,殺氣大熾:“各位,都請守點規矩,有……”
“蕭先生,今晨有報道指出,你與靳辰已經是同居戀人……”
“有人拍到你與靳辰在摩天輪親密接吻,請問……”
“請問,你對此有什麼解釋……”
“請問……”
“請問……”
“請問……”
哦?啊!
志皓目瞪口呆,一身殺氣消彌的乾乾淨淨,忽然手軟腳軟,站立不穩。
這,這,這……怎麼辦?
總算是靳辰機靈,一把將他拉進懷裡,奮力殺開一條血路,架車逃離,車子馳到公司,卻發現場面比在家裡還要精彩,無奈中只能打了電話進去,排出百十個保安來趕人。
“現在要怎麼辦?”
報刊雜誌一本本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