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強健的心跳聲,腦中一片空白。
當我再次醒來之際,才發覺我竟安靜地躺在皇上的龍床之上,我霍然彈身而起,正對上右側正在龍案上批閱奏章的祈佑一雙費解的眸子,他笑道:“你醒了。”
我尷尬地將身子移下床,卻見他朝我走來,雙手撐在我兩側,望著正坐在床邊緣的我,我嚥下一口清痰,緊張地望著他,“皇上我……”
“以後你就陪在朕身邊好嗎?”他伸手拂過我額前一縷青絲,目光閃爍著柔情,可是我知道,他此刻望著的人,是馥雅,不是我。
多麼可笑,難道馥雅不是我嗎?苦澀如泉,頃刻湧入心間,我張了張唇,“皇上,其實我就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突然打斷我,不讓我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什麼?”我錯愕地凝視著他。
他深吸一口涼氣,後緩緩吐出,再低沉地將話語逸出口,“你是祈星的人,我不在乎。只要從這刻起,你真心待朕,朕所有的事都能不計較。”
我慘然一笑,伸手握住他置放在我左側的手,輕柔相握,感覺到他明顯輕顫:“皇上,以後就讓奴才陪伴您左右,奴才不想讓您再孤單下去。”
他訝然望著我,神色迷茫不解,後還是用力點下頭,將頭輕靠在我的雙腿間,如一個受傷的孩子般。我輕撫過他線條分明的側臉。好久好久,沒有如此真實地感受到祈佑了,或許,就讓他把我當做馥雅,沒有必要的話,我絕對不會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
我們一直這樣安靜地坐著,享受著此刻的寧靜,我的心中不時湧現出一個天真的想法:若能永遠與他這樣相依而靠,並肩而臥,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但我知道,這只是奢望,就算他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馥雅,他也不可能只屬於我一人,畢竟他是一朝君主,一代帝王,怎能獨屬我一人?
望望依舊靠在我雙腿上的祈佑,似乎已然睡去,很安詳,我的雙腿雖已麻木,卻也不敢動,生怕會打擾他此刻的沉睡。早已夜幕降臨,緊閉的朱門早已將外頭呼呼的北風阻絕。透過微掩的紫檀木窗外頭的景色映入我的眼簾,似乎下雪了呢。詩興突然湧入心頭,我低喃:“夜深知雪驟,時聞折竹聲。”
“皇后娘娘,您不能進去……”外頭隱隱傳來總管太監徐公公刻意壓低的聲音,我一顫,竟然忘記我今日實在太出風頭了,此次皇后來若是見到我竟在皇上的寢宮,將來定是危機重重。
祈佑突然睜開犀眸,駭了我一跳。他是被外頭的聲音吵醒,還是根本沒有睡去?他輕輕將倚在我腿上良久的頭抬起,惺忪地望了緊閉著的朱門一眼,慵懶道:“讓她進來!”
我一聽他的應允之聲,立刻從龍床上彈身而起。雙腿已無知覺,漸漸又傳來絲絲疼痛,加上輕顫痠麻,很難受,況且,我依舊赤足而立。
當朱門開啟後,一身珠光寶氣的杜莞踏入門檻,髮梢掛著幾點未散去的雪花。而祈佑已恢復以往的王者之態,傲然坐在床上,睥睨著杜莞。
“皇上,您怎能讓卑賤的奴才來養心殿!”她略微有些激動,單手指著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我。
“朕說過,她是朕的雪婕妤。”犀利之光掃過她,再凝望著我,目光含笑。
杜莞聽著他的話,竟一時無法言語,只能慍怒地盯著我許久,胸口的起伏證明了她此刻的憤怒。我一直低著頭,不敢也不想說話,多說只會惹得她對我的憤怒使成見更深。
“皇后找朕何事?”他輕輕整了整方才躺在我身上而凌亂了的龍袍,口氣很是淡然。
皇后不回話,只是望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應該回避退下。注意到這古怪的氣氛,我很識趣地行了個禮就此退下,祈佑也沒有多說其他。看來,他與杜莞之間也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