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訝異地看著他,換做平時,她會很敬佩這樣的聰明人,但現在,她覺得這個男人厲害得像魔鬼一樣恐怖。
“如果你不要我靠近,我會保持距離的,我不會傷害你,你可以信任我。”柳揚接著說。
可是金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的話語,除非他用行動表現出來。
她專注地看著他的腳,看他是否真的會言行如一?
柳揚果然沒有踏入浴室一步,他又向她敬了禮,轉身離去。
金金鬆了一口氣,空氣裡沒有男人的味道,視線內不留存任何男性身影,讓她緊繃的身軀鬆懈了些。
但她還是不敢放下警戒,豎起耳朵凝聽外頭的動靜。
柳揚正在應付趕到的救護人員,幫忙把史清銘送上擔架後,又轉了回來。
他敲敲浴室的門。“小姐,這裡已經不能住人了,我準備回家去,你有什麼打算?”
金金沈默地坐在浴缸裡,她能有什麼打算?在臺北沒有朋友,又不能回家,還有一個對她知之甚詳的程萬里躲在暗處,隨時要捅她一刀。
她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
柳揚對她提了一個建議。“要不要跟我走?”
她渾身一顫,感覺才放鬆的身體又凝凍住了。
發生這麼多事後,他應該發現她身邊纏了多少麻煩,他居然不怕,還想邀她同往,他有何居心?
柳揚緊接著說:“我對你沒有惡意,不過相逢即是有緣,我不希望哪天在新聞上看到自己救過的人,變成一具有待辨認的女屍。當然,你若有其他的打算,我也不勉強,你儘可自己決定。”
他完全點中了她的弱點。金金不想死,又沒地方可去,除了柳揚提供的庇護所。她思考著要不要冒一次險。
柳揚又說:“如果你信不過我,我們可以先去買一些電擊棒、防狼噴霧器之類的東西,讓你隨身攜帶。一旦我對你有不軌行為,你大可拿那些東西保護你自己。”
這一次金金被說服了。
柳揚看著她走出來,得意地彎起嘴角,就說他口才一流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他說服不了的人。
轉眼間,金金已經在柳揚家住了三天,很漫長的三天。
這期間她沒說過一個字,也沒怎麼睡,吃進肚裡的飯粒更是用手指數得出來。事實上,若非柳揚擺出滿漢全席的陣仗,隨時在屋裡四周放滿飯菜,又在牆上貼一堆像是“民以食為天”、“人是鐵飯是鋼”、“品嚐美食是人生最大享受”的標語,用那種無形的壓力逼迫她吃飯,她是連一口食物都不會吃的。
她不停地思考,為什麼她的感情路會走到這個地步?
是社會的大染缸汙染了一段純潔的青梅竹馬之情?還是她從頭到尾就看錯了人?
然而,什麼樣的識人方法才是正確的?她跟程萬里認識了二十六年,交往十年;他們幾乎每天都見面,他一天吃幾碗飯、上廁所要花多少時間、鞋子穿幾號、喜歡什麼、專長有哪些,她一清二楚。
而她居然沒看出他根本不愛她,他其實是恨她的。
是她太傻?還是他太會演戲?
每每一想到這個問題,她的眼眶就忍不住發酸。
喀嚓,隨著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大門被開啟,一條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是柳揚下班回家了。
金金立刻站起來,就要離開客廳躲進客房。
“嗨,等一下。”柳揚喊住她。她始終沒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他也沒問,就一天到晚“嗨、喂,你、哈囉”地隨便亂叫,她也任由他喊。在生存大事面前,姓名似乎不再那麼重要。
金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眼裡還是帶著警戒。
柳揚站在距離她三步遠的地方,扔過去一盒壽司。
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