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瞥了一眼葉荷。後者傷得極重,臉色蒼白,神識掃過去,還能看見她背後深可見骨的傷口。秦悅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她不信當初那個懦弱膽怯的葉荷會變成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樣,也不信葉荷是致使席昭下落不明的真兇。但不論她信與不信,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若我不來,你打算如何?”秦悅反問承影。
承影自知剛剛向葉荷扔的符籙全被秦悅瞧見了,但她此刻一點也沒有被人抓了現行的慌張,反而理直氣壯道:“席昭師姐至今生死未卜,全拜葉荷所賜。師姐如今身不在此,我代她雪恨,有何不可?”
葉荷聞言,臉色愈發白了幾分。她抬起眼眸,不敢置信地看了承影一眼,然後才將目光轉向了秦悅,泫然道:“前輩,三年前,我的確勸過席昭去幽境覓求機緣……可我卻不曾想幽境妖獸會……”
她還沒說完,就被承影冷聲打斷了:“你適才說得明明白白——幽境之禍,你一早便知!何以到了墨寧前面跟前就換了個說法?”
說完,又冷笑連連,恍然大悟道:“我說你這三年怎麼這麼安分,不曾離開木搖宗半步,原來你早知這場妖獸之亂!拿木搖宗當你的避禍之所!”
接二連三的指摘讓葉荷莫名煩躁起來。她搖著頭,抵死不認:“胡言亂語!我一直留在木搖宗,只是因為墨寧前輩臨走前命我潛心向道而已。我感念前輩教化,所以一直留在這兒靜心修煉……你不可妄加揣測,汙衊於我!”
她就在賭,秦悅剛剛才來,沒將她同承影的對話聽去罷了。她自認了解秦悅,深知這位前輩一副柔軟心腸,見她傷重至此,定不忍苛責。
秦悅默然嘆了口氣。許久之後,幽幽道:“你隨我來。”轉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的話是對葉荷說的。葉荷眸光微閃,忍著後背的傷痛,一步步地跟上了秦悅。
承影看這架勢,覺得秦悅多半要饒過葉荷了,很是不甘:“前輩……”
下一刻,她的耳畔便響起了秦悅的傳音:“我自有決斷。”
葉荷跟著秦悅走進了她的屋子,秦悅揮袖關門,一轉身便瞧見了葉荷鮮血淋漓的後背,傷口猙獰,觸目驚心。
秦悅心底微微一嘆,從袖中摸出一隻瓶子,遞給了葉荷。
葉荷開啟一看,瓶子裡全是療傷的靈丹,多半還有穩固境界、裨益修為的作用。見秦悅這個態度,她心裡也有了計較,揚唇笑道:“多謝前輩。”
她生得極好,修為進益之後,容貌便越發明麗了。這一笑便宛若百花盛開,將所有陰霾一掃而空。
秦悅靜靜地看著她的笑顏,又將眼前的人和當年撲買場裡的那個稚女聯絡在了一起。腦海中,二者的身影不過重合了一瞬,便漸漸地分離了開來。
“你何時知曉了幽境妖獸的不尋常?”秦悅淡淡地問道。
葉荷怔了怔,手上的丹藥瓶險些沒拿穩。她見秦悅贈藥,便以為秦悅是相信她的,沒想到秦悅還是信了承影。(未完待續。)
露原形遍數修道事 恨善心緬思爆丹人2
“前輩……”葉荷囁嚅了許久,也僅僅說出了這兩個字來。她此刻又變回了怯生生的模樣,抬眸看秦悅的時候,眼中水光隱隱。
秦悅什麼都沒說,一直在等她的下文,等了許久,葉荷卻沒有再言語。秦悅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失望的神色一點一點地顯露了出來。
她想聽葉荷說幾句苦衷,哪怕只有隻言片語的解釋;而不是這般預設的模樣,還流淚委屈惹她同情。
“席昭為人謙和,從不是與人結仇的性子。”秦悅漫不經心道,“當年你初來木搖宗時,還多虧了她的周全照看……我不知你們後來生了什麼齟齬,竟讓你生出了殺之而後快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