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出來吧!”皇后道。
蘇娘頷首,不多時便領著徐慧從正殿後面走出來,而後行了禮,快速退下。
徐慧不緊不慢的走到皇后身側,俯身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都聽到了?”皇后問。
徐慧點頭,“是。”
“有何感想?”她問。
聞言,徐慧苦笑一聲,“好似大不相同。”
“她是你熟悉的人,你的感受應該比本宮更強烈一些。當年景睿與她在一起,皇上極力反對。她放浪不羈,與景睿當年的沉穩從容極不般配,可是貴在赤子之心。景睿跟她在一起。才算是輕鬆的。”皇后輕嘆,“他本就心思太沉,生平難得遇見能讓他笑的女子。”
就衝著這個,她願意冒險,也願意成全。
徐慧垂眸,“她是個很驕傲的人,出身如此,行事如此。”想起方才白復的卑躬屈膝,“先帝在世,她上朝行禮,皆是身穿朝服行軍禮。她說過,只有在四爺跟前,她才是真正的女子。”
“燕親王自然要有親王儀態。”皇后深吸一口氣,“所幸她是個女兒身,景睿這二十多年的灰暗裡,總算有了一筆光彩。”
“皇后娘娘不恨她嗎?”徐慧問。
“景睿生病那幾年,本宮恨她。”皇后眺望遠方,“她險些讓本宮成了罪人。可是景睿恢復之後,本宮便沒打算繼續恨她。這些年,她縱然還活著也不好過!本宮不想讓景睿恨著本宮,只要以後都能好好的,本宮也就能對得起她了。”
徐慧不是很明白皇后的意思,她說得有些語無倫次。
這麼多年的空寂,這麼多年的煎熬,把一個曾經榮耀萬千的女子,早已熬得沒了稜角。她身處後宮最高位,看盡後宮最涼薄的一面。她身處其中,又無能為力。
一輩子,只能老死皇宮。
言歸正傳,徐慧道,“很多人形似而神不似,她一口一個妾身,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昔年英武,長髮銀槍,哪裡會是這般模樣。”
皇后嗤笑,“太拙劣了,對吧?”
“是!”徐慧點頭,“只要見過她的人,基本上都印象深刻,魚目混珠的事情古來就有,但放在她身上是最不合適的。”
“你走吧!”皇后斂了笑意,“該回去了。”
徐慧也不多言,行了禮轉身就走。
“你——”皇后頓了頓,“你就不想為老五說點什麼嗎?”
徐慧頓住腳步,轉身望著皇后淡淡的笑著,“他如今被皇上下令緝捕,即便求了皇后娘娘又能如何?皇上那頭下的旨意,便是景垣的命。是他的,他就得自己擔著,不必連累任何人。”語罷,她躬身行禮,徐徐離開。
蘇娘上前,“皇后娘娘?”
“其實本宮很羨慕她,多少年了,她一直都這麼平平淡淡,榮辱不驚。”皇后無奈淺笑,“且看宮裡多少人,最後能始終保持初心,又有幾人呢?”
“皇后娘娘,不是也沒變嗎?”蘇娘笑了笑。
皇后搖了搖頭,“不,本宮變了,有些東西也該拿回來了。”
蘇娘面色一緊,俄而行禮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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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
容哲修與莫浩端坐假山涼亭,居高臨下的感覺真好。
奴才們在後頭扇著扇子,後又有人捧著冰鎮西瓜畢恭畢敬的上前。這樣炎熱的天氣,能存著冰塊實屬不易。所以冰塊這東西在宮裡是個稀罕物,不是宮裡的人都能吃著冰鎮西瓜,得看福分。
“世子哥哥?”莫浩盯著冰鎮西瓜,眼睛一眨不眨。
“吃吧!”容哲修取了一塊遞給他,“少吃點,你年歲太小容易壞肚子。”他顧自拿那塊大的,咬上一口,就覺得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