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就點!邯陽城離這兒有些遠,等到明日天亮你們再進城去看病。”
“邯陽城?”林慕白呼吸微急,卻又似自言自語般呢喃,“沒想到官船走得這麼快,竟然走了那麼遠,都到了邯陽城外。”
婦人轉身去弄了一些清粥,走了那麼久,又冷又餓又累,有一碗熱粥也是極好的。只是暗香快速的將白粥劃拉得乾淨,容哲修卻盯著白粥鹹菜看了很久,始終沒有下筷。
“為何不吃?”林慕白問。
“不吃。”容哲修驟然起身,快步往外走。
暗香撇撇嘴,“師父,你看他。都什麼時候了,還擺架子。”
林慕白搖頭,眸色微沉,“他有心事。”
寂靜的夜裡,暗香睡在林慕白的內側,容哲修就睡在隔壁。
林慕白不太放心,便撐起身子爬下床。小心的撩開隔壁房間厚重的門簾,床榻上的容哲修安靜睡臥。小小的人兒,雙眸緊閉,想來走了那麼久也是累著了。林慕白如釋重負的為他掖好被角,轉身時卻扶著床沿蜷身站了一會,這才邁開了步子。
“恭親王府從來沒有白粥。”容哲修睜開眼睛,睜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瞳仁,清幽開口,“因為每次看到白粥,爹就會哭。五月說,我爹最喜歡喝我娘煮的白粥。”
林慕白心頭一窒,原不是發脾氣,是沒有勇氣喝。
輕嘆一聲,林慕白就著床沿坐下,“耽擱了你的行程,如今因我拖累,也許——”
“沒有也許。”容哲修扭頭看她,“皇祖母說,世上很多事都是命中註定的。就好像我的出現,以及我爹的病,其實都是一個因果,所以她成日誦經唸佛!希望有朝一日,佛祖能聽見。”
林慕白苦笑,“聽你說這些話,還不如看你耍脾氣,至少那個時候,我會覺得你不是世子,而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聞言,容哲修緘默不語,良久才似有所忖的開口,“這話沒人跟我說過,你是第一個。每個人都希望我能擔起恭親王府的重擔,可誰也沒拿我當孩子,我也早就忘了自己的年歲。”
驀地,窗外似乎有火光晃動,林慕白愕然揚眸,“好像有動靜。”語罷,咬牙疾步走到視窗,開啟一道縫隙往外瞧。果不其然,外頭有一群人拿著火把和刀劍,在村子裡挨家挨戶的敲門。看樣子,是那群水匪到了。
一般的水匪,是不會追到陸上趕盡殺絕的。
所以林慕白更加堅信,這群人絕對不是水匪那麼簡單。他們的目標很明確,顯然是有組織有謀劃的。這些人窮追不捨,到底是什麼人?
婦人快速進來,神色慌張,“外頭那些人,是不是來抓你們的?”
林慕白點了頭,“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婦人輕嘆一聲,“我一個孤寡之人,倒也沒什麼麻煩,只是你一個婦道人家獨自帶著孩子上路——”她瞧了容哲修一眼,“這是你兒子吧?”
林慕白剛要否決,卻聽得婦人繼續道,“母子兩長得真像!那些天殺的,連婦孺都不放過,真是造孽。你們也別怕,我這兒有個地窖,平素就是放放雜物的,你們進去躲一躲。”
音落,林慕白扭頭看一眼容哲修。四目相對,竟有些難掩的尷尬。不是母子,偏生得眉目間有種無言的相似。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一躲便躲到了翌日清晨,等著走出地窖時,三人幾乎傻了眼。
☆、第20章 夜家莊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大火燎原的痕跡,地面上雖然乾涸,依舊殘存刺目的血跡。便是他們昨夜居住的茅屋,如今都被燒得只剩下了焦炭。若非婦人機智,壓了一張桌子在地窖蓋子上頭,只怕此刻他們也早已暴露。
屋主婦人不見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