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容色微白。揚唇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翹起大拇指,示意玉弦自己好多了,讓她不必擔心。她就是覺得悶得慌,整個人都有些疲軟。她想著自己真的不適合當千金小姐,一日兩日的不作為,整個人都覺得沒精神。
所以嘛,很多時候人的命運,不是天生的。
是後天養成的,就比如她。
平素自己勞作慣了,躺了兩天就不行了。
“主子放心吧,齊王府的人都撤了,好像不準備再找主子。這樣也好,省得看著礙眼。”玉弦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少許惋惜,也帶著些許憤慨。不管怎麼說,都是齊王府的側妃,說不找就不找了,好像壓根沒把自家主子放在眼裡,實在讓人氣憤不已。
不找了?那就是說,她自由了?
莫名的欣喜,莫名的歡悅,以後就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嗎?是這樣嗎?那她不再是蘇家二小姐,也不再是齊王府的側妃,她是啞女蘇婉。
門外,傳來農家夫妻的笑聲,而後是木輪車的聲音。
林慕白來了,循例來給她診治。
“起來了?”她笑了笑。
蘇婉朝著林慕白走去。突然跪地,磕個頭頭。
“算是緣分,用不著磕頭。”林慕白將蘇婉攙起,“齊王府的事,知道了嗎?”
蘇婉看了玉弦一眼,而後點了頭。
“也不知這齊王殿下怎麼突然開竅了,從昨兒個日落之後就撤了所有的人。他們不打算找你了,你會不會覺得失望?”林慕白問。
蘇婉搖頭,反而笑得極好。溫潤婉約,態生兩靨之花。
所有人都各忙各的,林慕白與蘇婉就在院子裡坐著,“你體內的毒已經排出了大半,恭喜你,這兩日你可以試著發音,但不要太勉強免得二次受傷。若是我所料不差,這七日之內,你能恢復一些基本功能。若你的身體素質比較好,半個月之內必定痊癒。”
蘇婉連連點頭,朝著林慕白張嘴,無聲的道了一句:謝謝。
“不必謝我,是你自己命不該絕,路遇貴人。”林慕白笑了笑,“婉兒,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攪合在諸多皇子的爾虞我詐之間。”
蘇婉笑得溫和,她壓根沒打算攪合進去。她正試著出來,試著離開那些人吃人的地方。她想活出自己,活得像個人。而不是跟齊王府裡所有的女人一樣。從日升等到日落,只為了依附那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
“你可想過,離開了齊王府,你能做什麼?”林慕白一句話,便讓蘇婉愣在了當場。
是啊,離開固然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可是——離開了蘇家。離開了齊王府,她還剩下什麼呢?除了一腔熱情,似乎什麼都沒了。她能幹什麼?能做什麼?似乎連謀生都會成為問題。還帶著玉弦,主僕兩人要吃要穿要用,何況她也不能因為自己而耽擱玉弦一輩子吧?
蘇婉猶豫了,有些莫名的躊躇。
難不成還真的去賣字畫?
一個女兒家的字畫,又不是什麼成名之作。誰會要呢?
“我有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林慕白笑得雲淡風輕,“如果你拒絕,就當我沒說過。”
蘇婉凝眉望著林慕白,眸色微沉。
“你不必拿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早就說過,對你——我是有所企圖的。”林慕白輕嘆一聲,“把醜話說在前頭,總比來日你察覺我騙你要真誠一些,能讓你好過一些。畢竟欺騙這種事,別人不好過,自己也是煎熬。蘇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蘇婉拿了一根小樹枝,在地上寫字:去哪?
“你真的想好了?”林慕白問。“也許我會把你賣了。”
她寫道:價高者得,極好。
林慕白笑了,“還能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