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的。
可是他卻懂,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宋貴妃笑了笑,她倒是很滿意五月這樣的表情。
五月俯首行禮,“貴妃娘娘若是沒什麼吩咐,卑職先行告退。”
“我不信你的心裡,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宋貴妃冷了音色,放下手中杯盞,“五月,你難道想一輩子都與人為奴嗎?你不該是奴才,可你為何要生出奴性來?”
五月低著頭,面上依舊無悲無喜。“卑職生是恭王殿下的奴才,死亦復如是。多謝貴妃娘娘提醒,讓卑職又腦子清醒了一回,卑職會做好自己的本職,盡心保護恭王殿下。”
“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極好的。”宋貴妃笑得涼涼的,“只不過你想過沒有,如果有朝一日恭王登上大寶,他能容得下你嗎?”
“容得下是一條命,容不下最多是個死,多謝貴妃娘娘提點,卑職省得。”五月低頭,“卑職告退!”語罷,轉身就走。
“大膽!”榮喜低喝,“娘娘還沒開口允許,你怎能——”
“住口!”宋貴妃冷然剜了榮喜一眼,“你是什麼身份,也敢跟他這麼說話?不要命了?”
榮喜心驚,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奴才越矩。”
抬頭間,五月沒有半點逗留,疾步離開。他走得很快,三兩步就已經走出他們的視線。他本就不喜歡宮闈,更不願跟宮裡的人有太多的接觸。
“娘娘?”明彩蹙眉,“就這麼讓他走了?看上去他對恭王殿下,似乎忠心得很,一點都沒有動搖。”
“他此刻沒有動搖。可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當年容景睿挑了他的手筋,將他驅逐出府,到底是什麼緣故,只有他們自己清楚。若是本宮沒有猜錯,應是容景睿知道了五月的真實身份。”宋貴妃冷了眉目,“不知道容景睿知道本宮召見五月。又該是何種神情。”
明彩笑了笑,“約莫會各自猜忌。”
宋貴妃輕笑兩聲,“你這丫頭盡是胡言亂語,他們主僕情深,怎麼可能各自猜忌呢!”
“娘娘,主僕情深就不至於廢人武功了。”明彩想了想,“奴婢覺著。在恭王殿下那裡,約莫早就是焦頭爛額,您想啊——昔日這月氏國行刺案件還沒有落幕,如今滿朝文武都還盯著不放。這齊王府搜不到證據,沐王又被流放,是否意味著,皇上開始剪除恭王的黨羽?”
“皇上收回兵權是好事。畢竟皇權至上。”宋貴妃笑得涼涼的。兵權收回來,沐王貶謫出京,容盈的勢力就會銳減。所謂權力,兵權居上。在朝中,誰的手裡握著兵權,誰就有說話的權力。
皇帝貶謫沐王,而沐王慣來與容盈交好,是故群臣一個個都賊得跟猴精一樣,心裡清澈至極。這是變著法的扶持毓親王,剪除容盈的羽翼。
於是乎在很多人眼裡,容盈即將成為強弩之末。
即便皇后重新執掌後宮大權,也無法挽回前朝之失。
指尖在紫砂杯盞的簷口上慢慢的滑過,宋貴妃想起了自己眼角的褶皺,她已經不再年輕了,沒辦法跟後宮那些剛剛進宮的妃嬪們相比。可是老資格也有老資格的好處,至少她們鬧騰的時候,她有說“閉嘴”的權力。
容盈的勢力雖然與日銳減,可她還是不死心。因為容盈身邊有太多的死士,這些人對他忠心耿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必須從容盈的身邊拔起。
而五月是最有可能成為背叛容盈的第一人,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兒,是一輩子不可磨平的溝壑。
容盈在棲鳳宮裡便已經得知了五月被宋貴妃帶走的訊息,皇后正在屋簷底下打理著她自己的花花草草,“你可想過,也許當年就不該留下他。”
只聽得清脆的枯枝被剪斷聲音,容盈放下手中的剪子,“母后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