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狠,這三個字,彷彿一種遺傳,落在了年方六歲的容哲修身上。看上去年歲極小,可做起事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不輸給成年人。
不但如此,容哲修在收到信件的第一時間,就已經讓劉慎行著手準備。因為不是大婚,只是恭親王納側妃,算起來也就是個納妾。林慕白的身份算不得特殊,也算不得高貴,而且身邊沒什麼親人,不需要大擺筵席,也不過走走過場罷了!
這般想著,事情也就簡單得多了。
只是昭告一下天下人,林慕白是恭親王府的側王妃。沒有稱號,也不是什麼王妃之銜,就是一個女人,跟了恭親王。僅此而已!
不過這樣正和林慕白的心意,她本就不是那種貪慕虛榮,喜歡熱鬧的人。她喜歡清靜,不過她也明白,跟在容盈身邊你就必須要有一個身份。因為恭親王府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無名無分,連個側王妃都沒有的女子,是無法在恭親王府生存的,更不可能留在容盈身邊。
既然選擇了留下。她便做好了應對所有女人攻擊的準備。
那一夜的丹陽城,綵綢漫天,鞭炮聲聲。漫天的焰火在天空綻放,春末夏初的夜裡,鳥語蟲鳴,如此熱鬧。因為不是王妃,是納妾,所以林慕白無需與容盈行夫妻拜禮。她一襲桃紅色的喜服,安安靜靜的坐在劉慎行提前佈置妥當的新房中。
一切從簡,極好。
外頭熱熱鬧鬧的,她的心也跟著暖暖的。
所有的事宜都顯得匆忙,她不是不知道,容哲修這臭小子是怕夜長夢多。畢竟曾經有個夜凌雲,擋在她的前面,阻礙過她與容盈的未來。
這臭小子,想得倒是仔細。
門開了,不是容盈,是容哲修來了。他一個人邁著小碎步,緩緩的走到了林慕白的身邊,爬到床沿與她並肩坐著,“小白,你高興嗎?”
林慕白撩開冠上垂下的珠簾,含笑望著他,“換做以前,我會拒絕,不過現在我想通了。既然天意如此,那就在一起吧!那天你爹醒了,或者你娘回來了,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所以把我爹交給你,我放心。”容哲修抿唇,“其實——恭親王府的後院有很多女人,好多長得比你還漂亮。或雍容端莊,或身段纖纖,可我都不喜歡,看到她們塗脂抹粉的想要靠近我爹,想要接近我爹,我就厭惡。”
“我知道,她們都只是想借著皇爺爺對我爹的寵愛,攀上高枝當鳳凰。她們還想生下我爹的孩子,而後一步登天,佔據我的世子之位。所以我討厭她們,我討厭恭親王府,討厭京城那些虛偽的面孔。”
林慕白笑了笑,略施粉黛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緋紅,“那我呢?你就不怕我也是虛偽的人?想借著你爹爬上去?又或者,來日我與你爹生下孩子,會佔了你的位置?”
“可我爹喜歡你呀!”容盈一本正經的盯著她。
就這一句話,讓林慕白的笑瞬時僵在唇邊。繼而低頭苦笑,“所以你也願意成全?”
“你如果真的是愛慕虛榮的人,想來當年就不會離開夜家莊了。夜凌雲富可敵國,那麼有錢,還那麼喜歡你,一心要得到你。你只要點點頭,夜家莊的財富你都可以盡享。可你不要那些!你守著林氏醫館,行醫濟世!”容盈深吸一口氣,“我當時想,他們都說我娘是病死的,如果你當時就在我娘身邊,我娘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心中一鈍痛,好似被硬物生生的錘擊。
下意識,她抱住了容哲修,將他按在自己的懷裡,“好了,別想了。不管你娘會不會回來,你都要學會男兒大丈夫該學會的承當。”
“小白,從見第一面開始,我就好嫌棄你!”他低低道,“你長得那麼醜,分明是個女兒家,非得開什麼醫館驗什麼屍。分明窮得要死,還要裝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