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個多麼可怕的字眼。
容嫣然笑道,“不知道林側妃有沒有時間,能與我說兩句?”
聞言,林慕白眸光流轉。繼而笑了笑,應聲道一句,“好!”
容嫣然能來找她,無外乎兩件事:要麼為了容盈和蘇離,要麼為了她自己的病。可不管是哪件事,林慕白都該面對。如今已經到了雲中城,還得長久住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堤邊柳色青青,亭中涼風習習。
回眸伊人淺笑,笑問君子何往?
容盈遠遠的坐在楊柳樹下,把弄著林慕白剛給做的柳藤球,對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聞。林慕白心頭哀嘆,做戲要做全套,可做了全套,夜裡回去卻得皮肉“受罰”,真當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好端端的,當初戳穿作甚?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亭子裡,容嫣然望著獨自坐在柳樹下的容盈,安靜得教人心疼。五月永遠都是寂靜作陪,宛若空氣。
“我離開京城的時候,皇兄的病還沒這樣嚴重。”容嫣然低低的開口,眸色暗沉,“她死的那年,皇兄生生吐了心頭血,落下了隱疾。那時候修兒剛出生,他還不是恭親王,一個個都上門規勸他好好活著,為了修兒活著。可我知道,皇兄的心死了。”
她定定的望著容盈,彷彿說著自己的故事般,容色哀怨,“你知道愛而不得。是怎樣的滋味嗎?生離和死別,到底哪一種才是人世間最殘忍的懲罰?父皇為了彌補,欽賜皇兄親王身份,而且還讓修兒做了大祁最年幼的世子。親賜婚約,許之嬌嬈。”
“可這些對皇兄而言,早就沒了意義。人都沒了,還要這些做什麼?”容嫣然苦笑兩聲,幽幽的回眸望著林慕白,“你知道心死的滋味麼?知道什麼才是痛不欲生嗎?”
林慕白沒有吭聲,將視線落在容盈孤寂的背影上。他一個人撐了那麼多年,心裡的苦只怕無人可說。久而久之,便也不再說,太多的話太多的情太多的怨太多的恨,都沉澱在流光裡,再也得不到救贖。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能讓他突然釋放這些積壓在心中的魔,恢復了正常。
容嫣然輕嘆一聲,“皇兄這個樣子很久了嗎?”
“我與他相識不久,聽說已經五六年了。”林慕白淡淡開口。
“相識不久還能與他為妾?”容嫣然這話,帶著顯而易見的刻薄。
林慕白一笑,“有些人只一眼就註定了一聲,而有些人相處一生,卻形同陌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話雖是不錯,可對於緣分而言,卻有些言過其實了。”
“巧言令色的本事不錯。”容嫣然笑得輕蔑,“不知道比之你的醫術如何。”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林慕白把玩著手中的柳條。
容嫣然嬌眉微蹙,似乎想起了什麼,“那個柳藤球,是誰教你的?”
“這個還用得著旁人教嗎?”林慕白抬頭看她。
容嫣然笑得凜冽,“早前我在皇兄府上見過,這東西是母后教的。也不知為何皇兄如此喜歡。遇見她之後,皇兄便不肯再為任何人編柳藤球了。”
手上的動作稍稍停頓了半晌,林慕白抬頭望著眼前的容嫣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公主找我,到底有何事?”
“你那些藥對我甚是有效。”容嫣然不再多言其他,終於迴歸了正題。
林慕白點了頭,“公主這病只怕不是來自孃胎吧!”
容嫣然面色微沉,垂眸不語。良久,才長嘆一聲,徐徐起身扶了石欄杆駐足,“繼續說吧!”
“初見公主時,我發現公主唇色青紫,且指甲亦是沉色非常,多屬心血淤阻之症。其後,我探了公主的脈象,脈細弱。多屬心脾兩虛。平素多思善疑,頭暈神疲,心悸膽怯,失眠